最后四个人还是坐在了桌子上。
赤井和suze坐在一侧,gin和maraschino坐在另一侧。两个男人之间自然是对角线——这是他们能够想出来最远的距离了。对于赤井来说,虽然桌上三个都曾经是罪大恶极的人,但相比之下,赤井还是觉得gin是他最看不顺眼的。
主要是他看不惯gin,suze最多看戏。
他要看不惯maraschino,事情就会变得很复杂。简而言之,他可能会睡沙发。
“自然一点。”suze给自己舀了一勺汤,状似不经意地说道,“都分开这么久了,不会还有人放不下以前的事吧?”
阴阳怪气她可太在行了。
桌上的人一起沉默。
suze对此有些不满,但她并不打算表达出来。于是她一只手撑着下巴,冲着maraschino挑了挑眉,“我还以为大家都很大度,你说是吧,maraschino?我看你对着秀一坐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
她差一点就直接对着gin点名说这个话了。
“能有什么问题?”maraschino反问道。
“对啊,能有什么问题?”suze立刻附和道。
maraschino沉默几秒。她本意不是这个,本来她是打算把话茬重新抛给suze,避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但没想到suze接着的附和就把整件事情弄得像她和suze一起在阴阳怪气gin——maraschino对此并不排斥,但她只是觉得如果四个人都被牵扯进这个战局,事情会变得复杂很多。
毕竟,总需要有一个人在三个人爆发的时候注意保护周围的瓶瓶罐罐。
“吃饭哪里来的这么多话。”gin瞥了一眼suze,冷着脸。
suze捧场地盯过去,欣喜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了。大家都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人了,算算日子也应该是相处不错的同居关系了。在饭桌上交流每天的心得不是正常人应该做的吗?虽然你上辈子没有哪一点能算得上正常人——”
gin瞪过去,maraschino在心里叹了口气。
“但现在可以尝试一下回到正常生活。”suze接着说完,“不然,我们三个正常人和一个每天凶巴巴冷着脸的男人住在一起,也太危险了。”
“那你自己搬出去。”gin冷笑,“先来后到。”
先来后到指的是他把maraschino骗得陪他一起死,留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对此,suze早就累积了不少怨气,“如果按照死亡顺序说,你确实比我先。原来这也是值得夸赞的事情啊,你不也就阴暗地想着就算是死也要把maraschino拉下地狱吗?”
gin眯了眯眼,倏地冷笑,“总比有的人死在仇人的怀里好吧?”
他们故意彼此误解着对方的意思。gin当时想的是让maraschino立刻离开,suze也绝不对那个时候的赤井抱有任何仁慈的想法,可他们偏偏都把刀子往最疼的地方刺。
maraschino深呼吸一口气,平静地困惑着自己到底为什么要答应suze一起吃饭的提议。
赤井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他很难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哪怕gin的话其实从某种意义上也是在试图把他拉入战局。但他不理解为什么组织里一群极致的利己主义者可以安然无恙地相处。如果这是他们日常的相处方式,那赤井要大方承认,他们的度量比自己认识的人要大很多。
至少这种程度上的嘲讽已经算得上过分了。
suze皱起眉头,不得不说,gin的话有点让她不大舒服了。
但想到这顿饭的目的,她按耐住自己的火气,转头看向赤井,“仇人,不打算澄清一下吗?”
原本只是个好奇的观众的赤井猝不及防被点名,他看向suze说不清什么意味的眼神,心里哆嗦了一下,思索着一个真挚的男友应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虽然也没人能给他答案,因为他们的情况太过于玄幻并且独一无二。
他清了清嗓子,“我们没有抱。”
桌子上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suze难以置信,赤井秀一的伶牙俐齿呢?一个平时管是靠嘴都能把组织里一半的人气到头脑不清醒的人,现在只会一句“没有抱”。这比明星“我们只是朋友”更简单并且没有任何说服力。
gin嗤笑一声,倒也没追加什么嘲讽。
但这一声笑对suze来说比语言文字上的刺激更恼人。
在suze几乎带着明示的眼神下,赤井轻轻叹了口气。他放下自己的碗筷,身体微微后靠,直视着gin——他进入这个房子后第一次这样做,“死了又活了不就结束了,谁死后不是全身腐烂的丑陋模样?有这个时间不如反思一下之前到底是哪里做错了才会死在火里连尸体都没能剩下。”
maraschino很难无视赤井话里的大范围攻击。
但她在suze传递过来的眼神下妥协了——没办法,她们的目的是让这两个人和解,而不是从两个人的僵局变成四个人的僵局。
“做错了?”gin终于看向赤井,阴森的眼神足以传递实体化的冰冷,“做错的应该就是你进组织的时候suze没直接杀了你。”
真好,他们进行了第一次直接对话。
suze乐观的想着,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话题过于刺人,她会选择拍手祝贺记录这个时刻。
“我并不是只和suze搭档了,”赤井好心提醒,“你也和我搭档过一段时间。”意思是如果说眼瞎,那gin和suze只能算是半斤八两。
这是在骂她吧?suze思索了一秒,在赤井后脑勺拍了一巴掌。
赤井吃痛地捂住后脑勺,无奈地看着suze,“我这可是在帮你说话。”
“说得很好,下次别说了。”suze礼貌地说道,然后她转头,看向gin,“也没见你有这么记仇,毕竟我看见工藤新一还活得好好的——我以为你比起秀一会更不爽这个不知道为什么总能扰乱我们计划的高中生。”就suze自己来说,她之前因为工藤新一怒火中烧过几次了。
gin指了指赤井,“我没杀工藤新一,也没杀赤井,但我不需要和工藤新一吃饭。”现在却要面对这个fbi吃饭,这是未曾在gin的想象中的。
“你就当交个新朋友。”suze懒懒地说道,看见gin冷下来的眼神,又摆手,“算了,你们自己的交友自由,但我总要和maraschino一起吃饭,你们两个的仇恨不能影响到我们。如果你们乐意隔三差五需要闻着楼下的饭香但只能出去买吃的,那我当然没意见。”
她对着maraschino眨了眨眼。
maraschino轻叹口气,平静地说道,“我也没意见。”
gin瞪过去,难以想象她就这样答应了suze在他眼里堪称无理的要求。
赤井对此没什么意见,他对于和gin同一个桌子吃饭并没有反感到无法入座。于是赤井清了清嗓子,提出一个申请,“如果他对此难以接受,但我不介意,我可以加入你们两个吗?”
“当然可以。”suze笑眯眯地说道。
maraschino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
四个人剩下的那个人感受到了危机感。gin把筷子拍在了桌上。
“拍坏了要赔钱。”suze立刻说道,“筷子和桌子哪个坏了赔哪个,别指望我帮你垫钱。”
gin嗤笑一声,不理会她的话,盯着maraschino,“我也加入。”
“加入吃饭?”maraschino奇怪地看着gin,“你不是没法接受吗?”
“我只是说我不想和赤井秀一同一个桌子吃饭。”gin冷静的分析道,“但我还不至于了这种困难都克服不了,毕竟以前训练的时候什么虫子都吃过。”
赤井看戏的笑容凝固,没人愿意听见自己被类比成虫子,他危险地看过去,“没人教过你说话吗?”
gin冷笑,“确实没人教过。”
在语言上的争锋相对再一次升级前,suze拍了拍手,快乐地扬起笑容,“好了,既然我们难得达成了共识,希望今后都能够有这样的活动。以及,我和maraschino是想要好好吃饭而不是看一场现场搏击对抗。如果你们有意要挑起矛盾,那可能你们也不太能参加这个活动了。”
gin阴郁地看着她,suze把威胁的意味都放在了明面上,他什么时候这样憋屈过。
但如果让他看着赤井,suze,maraschino三个人吃饭?
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想看着maraschino是一回事,和赤井的针锋相对中被落了面子才是更重要的事。重重原因,让gin很勉强地选择了不说话。
maraschino撑着下巴看着他,竟然也觉得gin这样很有意思。
以往的生活中哪里会有这么多鲜活的情绪。现在不管是因为什么,他们的确在逐渐摆脱过去的阴影,而这对于maraschino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