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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Chapter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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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教怎么都没想到,阿摩司至高神会拒绝他的请求。

这可是被神眷顾的女人啊!

他心里不免犯起了嘀咕,虽然所有人都说,阿摩司至高神是神在人间的化身,却从未听说过阿摩司至高神被神眷顾的传闻。

他想来想去,只想出一个不太可能的可能:阿摩司至高神拒绝艾丝黛拉为至高神殿第一位神女,是怕艾丝黛拉分走神对他的宠爱。

主教忍不住啧啧称奇,想不到阿摩司至高神也有嫉妒心啊。

不过,主教并没有死心,他是不可能让艾丝黛拉留在教区神殿的。

在他来,艾丝黛拉就像是一条在他的枕边酣睡的毒蛇,花纹斑斓艳丽,美则美矣,两枚毒牙流出来的毒,却能毒死百上千像他这样的弱者。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把艾丝黛拉推进至高神殿里,再把神殿的大门狠狠地锁上,脖子一伸,嘴巴一张吞掉钥匙,让她永远都没办法出来。

但这种好事,他只敢在脑子里想想,不管是至高神还是艾丝黛拉,都是他惹不起的人物。

主教下决心,要让艾丝黛拉进至高神殿的大门,一口给阿摩司写了十几封信,每一封都是十万火急的加急信。

阿摩司的耐心和脾极好,每一封信都客客地回复了只字片语,在艾丝黛拉的事情上却一直没有松口。

主教意识到,阿摩司至高神只是上去温和,实际上态度比另外六位至高神还要强硬。

他决的事情,无论底下的人如何恳求,如何哀诉,都不会有半分改变,有一种类似于神的无情。

就是因为他在精神和势上跟神太像了,又有一种神没有的温柔和人情味,会为至高神首。

但神相像的人,再有人情味,也有得十分有限。

主教转了转眼珠,改变了对策,始给另外六位至高神写信。

六位至高神中,有的也没他的加急信,更别说给他回信;这在主教的意料中,不然他也不会一始就给阿摩司至高神写信,尽管阿摩司至高神骨子里冷漠又强势,却会维持表面上的温尔雅;有的则劝他不要把加急信用在这种地方,毫无意义,浪费大家的时间。

好消息是,神赦部和公教部的至高神,对艾丝黛拉很感兴趣;坏消息是,这两位至高神并没有什么实权。

他们听说主教在阿摩司至高神那里碰了十几次壁,都有些犯怵;但他们太好奇艾丝黛拉为什么会得到“神眷”了。

要知道,这可是有记载以来,神第一次对一个人表现出特殊的青睐。

阿摩司至高神的体内虽然有一丝神,但他遇到危险时,却从未被神这样庇护过。

这让他们怎么不好奇?

两位至高神琢磨半天,决先斩后奏,让主教把艾丝黛拉送到至高神殿来考察一番。

假如她真的被神眷顾,在神学方面又有极高的天赋,破例收她一个神女也不是不行。

主教收到这个消息后,简直欣喜若狂,连夜收拾出一个包袱,恨不得长出一对翅膀,把艾丝黛拉丢到至高神殿去。遗憾的是,他没能长出翅膀,也不能替艾丝黛拉做决。他得先征求艾丝黛拉的意,她什么时候愿意出发。

艾丝黛拉听“阿摩司”的名字时,愣了一下,想起他是谁。

她对这个人没有特别深刻的印象,只记得他非常严肃,非常正直,几乎到了教士模板的地步,小小年纪就将教士的迂腐和自我克制表现得淋漓尽致。

在某种程度上,他也是一个统治者,一个独/裁专/制的领袖,跟旧教的教皇没什么区别。

唯一的区别是,神殿比旧教更加虚伪,不愿称最高统治者为“父”,也不愿称他为“皇”,认为这样有损神的荣美,实际上至高神和教皇的职能相差无几,都是终身任职,没有任何人能罢免他。

当时,尽管他注是至高神首,整个神殿的领袖,却始终过得十分清贫,浑身上下只有一副玫瑰念珠较为稀有。

她不信他没有世俗的欲望,经常在他的面铺张浪费,展示奢靡的作风。

一个昂贵的六层塔式蛋糕送上来,每一层都是涂满蜂蜜『奶』油的海绵蛋糕,以及五颜六『色』的碎砂糖和坚果碎末,周围还有一圈栩栩如的『奶』油花蕾,最上层是一个缩小版的神殿,甜师耗时四个白天,用纸箱子、巧克力和金箔纸制作而。

她却只是扫了一眼,用手指头挖走了最底层的『奶』油花蕾,放进嘴里尝了一口,就让侍女撤了下去。

他显然十分不赞同她浪费的行为,冷冷地盯着她的手指头了很久。

她所以对这件事印象深刻,是因为尽管他上去一脸冷淡,却有些馋那个蛋糕,颈间的线条绷得极紧,对着她的手指头做了好几下吞咽的动作。

她不由有些可怜他——女孩对吃不饱的小狗小猫的那种可怜,有儿想让侍女切一块蛋糕送上来,给他尝尝。但想到他又不是她的狗,没必要喂饱他,这种情绪很快就消散了。

艾丝黛拉漫不经心地想,也不知道这位高高在上的至高神,还记不记得自己曾对一块蛋糕馋那样。

这就是艾丝黛拉对阿摩司的全部印象。

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曾在葬礼上挑衅地过他。

她的情变化无常,有着非同一般的勃然兴致,在那种的情况下,任何一个人望过来,她都会『露』出那样的眼神,恶劣地吓他们一跳。

跟主教敲出发时间后,艾丝黛拉回到自己的房间,像往常一样,把手伸进被子里。

洛伊尔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吐着蛇信子,自然而亲近地爬到她的手臂上。

艾丝黛拉不由眉头微皱。

洛伊尔这几天外出得也太频繁了。

就算她半夜醒来,也能他安静地盘绕在她的枕边,沉沉地熟睡着,蛇瞳被白『色』的薄膜包裹着,隐隐还能紫蓝『色』的虹膜。

现在醒来,她多半只能一团空。

难道他真的……进入发/情期了?

他最近频繁地外出,是在外面寻觅合适的雌蛇?

艾丝黛拉蹙着眉头,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她以没养过宠物,只养过一堆能化蝶或不能化蝶的幼虫,不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假如洛伊尔是一条真的蛇,而没有人类相似的智慧的话,它在外面如何繁衍息,她都不会管它。

可他有智慧,有头脑,有判断,还有无伦比的忠诚,会精准地服从她的每一个命令。

她不知道两条蛇会如何交尾,但她过昆虫的交/合,甚至帮过两只蝴蝶繁衍后代——抓住它们的翅膀,让它们的腹部尖梢相接触1,交/合就完了;也过两只甲虫如何制造后代,一只甲虫笨重地叠在另一只甲虫上。

想到这样忠诚的洛伊尔,会另一条毫无灵的蛇纠缠在一起,腹部紧贴……艾丝黛拉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感到了无法形容的反感和厌恶。

她不愿意洛伊尔的注意力被分走。

·

另一边,洛伊尔化为一团黑雾,找到了骷髅会边境分会的头目,德蒙。

自从上次召唤出黑暗神以后,德蒙又试了几次,均是失败。

他不由怀疑,那天在郊外亲眼黑暗神降临,是一个恐怖又美好的幻觉。

难道真的是他的幻觉吗?可是,那么多教徒都亲眼了啊!

再过一个月,骷髅会就要举行内部的例行会议了。

到时候,所有分会的大小头目,包括骷髅会总部的首领都会聚在一起,商讨大事,假如他在会议上告诉众人,他能和黑暗神交流,绝对能为整个会议的中心。

首领一心,说不会给予他更大的权力,甚至让他为骷髅会的副首领……

而且,据说有个大人物也会参加这次的内部会议。那个大人物在帝的底蕴深厚,炙手可热,要是能得到他的另眼相,他也不用在边境的小镇待着了。

德蒙越想越热血沸腾,心脏滚烫,然而无论他怎么召唤,面的棺材都没有动静。

他滚热的心渐渐凉了下去。

想象中的景再美好,无法黑暗神对话,都是一纸空谈。

就在他准备合上棺材,放弃召唤时,一团黑雾忽然从四面八方弥漫了过来。

很快,整个屋子就陷入了黑暗。

德蒙站在黑雾的中心,感到温度骤降,不由冷汗涔涔,浑身僵硬,觉得自己好像过于大胆了,一个人也敢召唤黑暗神。

此同时,棺材里冒出森然白光,缓缓凝聚一具高大而灵活的人类骷髅。

这一次对话,上次截然不同。

上一次,黑暗神是借用棺材里的骸骨他对话,这一回却自己创造出了一副骨架。

只那副骨架正在一、一地长出流畅而优美的肌腱,然后,慢慢地覆盖上新却坚韧的皮肤。

等他的头发、眉『毛』完全长出来时,一个英俊得近乎美貌的男人便出现在德蒙的眼。

他有一副高大而强壮的身材,却丝毫不显得笨重,线条优美而富有雄魅力;过于突出的锁骨、手腕节、手指节、脚踝线条,以及手背上突起的淡蓝『色』静脉,他上去多了几分轮廓分明的艺术美感。假如辉煌的殿堂一要展示一具比例完美的男雕塑,再没有比这副躯体更好的选择了。

然而这些,在他的脸庞,都是次。

他的眉眼狭长而冷峻,鼻梁高挺,却因为五官的排列搭配过于和谐,显得几近美丽。

好在他的唇部和下颚角的线条极凌厉,以至于头发稍长,也不会把他认女。

当他睁双眼时,那股清澈美丽,更是被冷漠而凶狠的攻击取代。

他的眼睛,居然是一双紫蓝『色』的竖瞳。

瞳孔像蛇类一般,只剩下两条令人『毛』骨悚然的线。

德蒙得目瞪口呆,过了几秒钟反应过来,他应该跪下给黑暗神行礼。

跪下以后,他又反应过来,应该给黑暗神冕下找两件……得体的衣服。

说起来,黑暗神冕下为什么长得这么眼熟?

他肯在哪里过这张脸。

德蒙抓耳挠腮地搜刮着脑海里的记忆。

十几秒钟后,他终于发现这张脸为什么这么眼熟了……这不是神殿至高神首阿摩司的脸吗?

德蒙忍不住倒吸一口凉,难道至高神阿摩司是黑暗神的卧底?

他们绞尽脑汁地对抗神殿,反抗裁判所的暴行,到处收买人心……黑暗神冕下,却早已入了敌人的内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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