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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苦劝说未有好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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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这事儿,你可休再提了,明白了没有?”

虽然说言非劝说的话还没说完,但是陈怀清却将自己的拒绝之意显的不能再显了,索性直接开口将人的话头截断,又想着抬腿就跑,根本也不愿意跟言非多多在此事上面纠缠不休,“你若是再提,我的房子你便也别住了,出去当你的大少爷去吧。”

“我……”言非心里实在是憋着一肚子的话,可是一听陈怀清这般威胁,到底还是先停下了话音,正想着什么时候再旁敲侧击的劝说劝说,没得也是胜造七级浮屠的一件好造化不是么?只是当下情况不妙,还是别再多加招惹这位老大爷了罢……于是言非便也不再多说这事儿,只是轻轻咳嗽了两声说道,“那好吧,咱们就不说这些了,那,说点别的?说说你这些日子在外面过的如何,这总行了吧。”

“嗯,这样的话我倒是还爱听两句的。”

陈怀清见言非不再提起那件事了,便也放心下来,只将手在身前一拢,慢吞吞地说道,“这江南呀,我倒是也去过不少次了,仅这一次是进去了什么王府高门,彼时也算是见了见世面罢。”

听了这话,言非又深感好奇起来——虽然说陈怀清不是什么位高官领厚禄之人,可是天下的世面,十停也有九停是被他看过见识过的,如何竟说起这江南王府的好处来了呢?既然有疑,自然便得好好问上一问才行的——“这世上倒是还有你陈怀清没见过的世面?白活了四五十岁不成——可见你这个老头子是在诳我了。”

言非也两手一拢,而后才如是打趣着说道,那边陈怀清也渐渐收起了情绪,只是低低哼了一声,才又说道,“说来也奇了,我本也不过是想着他们是个宫府王爷罢了,没想到我去了才见,那排场气派,竟然如同皇宫一般无二,不不不——简直比皇宫还要奢华呢!”

“那怎么可能?”

这话确然不能令人轻易相信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难不成他比人家多长了两个头和一双胳膊,如是就可以躲过去皇帝的安排不成了?谁知道陈怀清又笑着摇头,接着便应了说,“如何能呢,我也见了,不过就是一个脑袋一双眼,实在与人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那房子确然不像是王侯们应当有的规矩体统,想必…如今皇帝也忌讳他,如何敢轻易说话?”

想来这个皇帝当的也确实憋屈非常——兄弟们不听他的也就罢了,如今连叔父伯伯之类,也没得踩上他的头了。不过转念一想,言非才又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忙着要劝说陈怀清去帮他们研究药方子要紧,怎么还张口闭口的替皇帝操起了心来?不妥不妥,还是快些从这事儿上头扯下去才算完,于是慌忙张口说道,“那也是了,再说他若真当如你所说的排场,皇帝如何能不知道呢?兴许就是看在虚长一辈的面子上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嗯,大抵就是这样了。”

陈怀清徐徐说完,便又仰头往天上看去,不觉天色已沉半截,太阳昏黄的落下去了一半还要多,接着便见他想要开口,大抵是要诉说别离之意了——言非心内暗叫不好,慌忙又说道,“诶,别光顾着说人家的气派啊,还不说说你看病看的如何,该不会他家贵妾也得了现下流行的疫病罢……”若是如此,倒还好了——这般陈怀清能活着回来,还不就是因为看好了她的疫?言非正兀自开怀呢,却被陈怀清毫不留情泼了一盆凉水下来道,“什么时疫,我去那会儿还没有时疫呢,没得不过是些富贵病罢了,吃了三两剂方子也就好了。”

“哎哟哟,原来是这样……”言非眼珠子一转,只瞧着陈怀清此刻似乎不怎么有气了,便又试探着说道,“说来也是,若是疫病,你也没办法给人家治好了不是?可见还是皇宫里的太医们本事比你大——如今已经有个药方了,只是效果未到最好罢了呀……”可这陈怀清又是个何等聪慧之人,难道听不出言非口头心头仍旧记挂着让他研究药方的事儿?倒不是他陈怀清托大不想帮忙——只是这件事若要去做,势必得牵挂上朝廷众人,到时候从他‘一代神医’陈怀清牵出了一个头,接着一步步查到这个小村子里头藏着燕云非越嫣然两个名臣之后来……那岂不是白忙活这么些时候了?也是因着担忧言非心中愧疚不安的缘故,陈怀清才铁了心不同他细说其中门道的,只可惜言非没得探听,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揪着这件事不停地问起来,倒显得他陈怀清小气非常了。故此,一贯眼高于顶,看谁也不在眼里的陈怀清竟然点首说道,“是呀,不然他们怎么能去吃朝廷的俸禄,我反而在这前前后后的奔命呢?自然是他们的本事比我大,饶是再难的疫病,也能妙手回春啊——”“我…”言非气的一翻白眼,到底又说,“你打量我是个傻子才说这话不成?当真不明白你这心里脑里到底想着些什么东西…都说了他们已然有了不错的好方子,你若是肯打眼瞧一瞧给三分指点,岂不是各处都便宜…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说完了话,言非便深深叹了一口气,而后又垂首,不再多言了。这会儿他心里着急,也不过是不忍心看着天下众人为此受苦受难,可是他又哪里能知道陈怀清藏在心头的苦心呢……?“救人一命,确实胜造七级浮屠。”

陈怀清抬手拍了拍言非的肩头,继而缓缓说道,“但这人,不该我救,我也实在有心无力,救不来了——如今你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了,还忙着管顾别人,你就不怕,燕府的人有一天找了来?”

点到即止,无须再多说什么了,陈怀清兀自摇了摇头,便又说道,“我赶了一整天的路,如今也疲乏得很了,且去休息了,风口里冷,虽是初夏,仍带着寒呢——你也早些回去罢。”

陈怀清再没有多说什么,终究离了言非身侧,兀自前去了。只留下言非一个人,仍旧站在原地,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久久未曾离开。……一时天色将晚,村子里面家家吃饭灭灯,天幕映照之下的小小村落,也终究陷入了安静与沉默,彼时言非踢开了脚边最后一颗小石子,才终究迈开了步子,慢悠悠的往自家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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