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南昭雪的脸色更难看了。
她用帕子压了压眼角。
“父皇,别人去庙里,那是带着福气回来,我却是没有福气了。”
她接着抛出炸弹:“您已经接到太子殿下的消息了吧?太子妃小产,我家王爷回来的途中病又复发了,现在还在府里起不来床。
我本来想好好的照顾他,但王爷说了,得赶紧让我先来向您复命。”
皇帝表情渐渐凝固,尤其是太子妃又小产的事,让他十分不痛快。
皇家子嗣多,枝繁叶茂,更显得皇家有福气,江山稳固。
可现在,太子、雍王都是成婚好几年,却一直没有子嗣,战王刚大婚就更别提,还有的根本就没有大婚。
太子妃这一胎,他也是期待的,不管男女,总归是第三代。
现在又没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沉下脸,语气也明显不好。
南昭雪眼睛微微眼大:“您不知道吗?我以为太子殿下已经上过折子了……这事儿还是让太子跟您说吧!
不过,太子妃会在那边养几日,太子也要点长明灯。
寺庙方丈说,会给孩子诵经超渡,他这几日观天象有异象,所以诵经时不可被打扰打断,要闭关才行。
我与王爷也在佛前许了愿,想要分担一些业障,我是想着不是算着我八字好吗?干脆我就多承担一点好了,没想到……
大概是王爷病还没有完全好,身子骨弱,结果没到家就又病了。”
她说完,书房里寂静了片刻。
皇帝周身的气场都散发寒意,图四海头垂得更低。
南昭雪睫毛轻垂,眼底的讥诮一闪即过。
恶心人,谁不会?
“说完了?”良久,皇帝才开口。
“说完了,”南昭雪语气懊恼,“父皇,若没有其它的吩咐,我就回去了,我和王爷也要在府里闭门谢客,方丈大师交代过。”
皇帝一口气哽住,缓了一会儿说:“嗯,你们有心了,回去吧。”
南昭雪告退,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皇帝怒声对图四海说:“去把钦天监的人叫来!看的这是什么?为什么寺庙方丈说天象有异?钦天监没看出来吗?”
“……是。”
图四海躬身出来,看到前面南昭雪的背影,眼底的探究深浓。
这位战王妃,看似耿直无心机,其实该说的都说了。
太子的折子还没到,究竟是还没顾上,还是有意隐瞒,还未可知。
钦天监也被质疑能力,尤其那位说这几日是好日子,建议太子妃去寺庙,还得由战王妃陪同的,恐怕……
图四海跟随皇帝多年,所料一点不错,钦天监所有人都被罚了,尤其副天监,被骂的狗血淋头,还被降了两级。
皇帝怒气还没散时,京兆府赵冬初又急匆匆来了。
说是出了命案子,一名官家子弟,大白天跑到一家象姑馆去寻欢作乐,这还不算,还因为和另一位客人发生口角,直接把人给打死了。
死的这人有个哥哥,在雍王府做幕僚,这下可不干了,怒告到京兆府要拿人。
这一问之下,才发现这位官家子弟,竟然就是副天监的宝贝儿子,而且上个月刚刚订了亲。
女方也知道了消息,一听男方竟然跑去象姑馆,和男人鬼混,这还得了?
直接告到京兆府,说男方骗婚,要退回婚书不说,还要赔偿。
一波三折,又与艳事有关,立即传遍京城,京兆府压力极大,原告也仗着雍王府的势,堵着衙门口不肯离去。八壹中文網
赵冬初实在没办法,这才来求助。
皇帝当即就拿茶盏砸了副天监的头。
“看天象,算这算那,就没看出你儿子是这个种!就没算出你们家大祸临头?
扒下他的官服,打出宫去,永不录用!”
这消息不径而走,说什么的都有。
赵冬初领了圣命,此案和大理寺一同查办。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人犯抓起来,扔进大牢再说。
京兆府慢慢审着,至于说大理寺……
这事儿虽然轰动,但毕竟不算什么大案,大理寺正卿那个老头子是个老狐狸,整天三病两痛,能推就推,这事儿自然就要落在大理寺少卿身上。
战王殿下自从战场回来以后,因为铁血战王的名号,皇帝就让他在大理寺挂了个少卿的位子。
但现在战王殿下身子不好,还得闭门谢客,据说是与东宫有关。
这件案子就得慢慢磨,等。
外头闹得满城风雨,战王府里,本该病得起不来床的战王殿下,正在院子里练体能。
百战喜滋滋的,等着领赏:“王爷,您觉得怎么样?这些都是属下盯着做出来的,还有一些是属下亲手打的。”
“还不错,”封天极扫他一眼,“明天去庄子上一趟。”
“王爷有什么吩咐?”
“找找以前的藏书,关于机括机关之类的,都拿回来。”
“……是。”
百战一头雾水,王爷又对木头感兴趣了?
他这才刚回来,还想着好好在王爷身边伺候呢。
百胜在一旁递个眼色,小声跟他嘀咕了一句。
百战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趁着给封天极倒茶的功夫,百战压着嗓子说:“王爷,王妃琢磨出的这些怪东西,和那些机括机关有异曲同工之妙,那属下拿回书来,是不是要避着她些?”
封天极不动声色,垂眸看着杯里的茶叶飘浮:“百战,本王想起来,马上入冬,庄子上的事儿也不少,明日让百胜和你一起去,书的事你不用管了,到时候你留在庄子上帮忙吧。”
百战:“……”
封天极放下茶杯进屋,百战一脸茫然,百胜拍拍他肩膀,摇头叹息着也走了。
不是,什么意思啊?
百胜抿嘴偷笑,啧,以后他就是王爷身边第一侍卫了。
南昭雪坐在窗边,从琉璃戒里拿出那枚令牌。
她对外祖父南柏辰的欣赏是真的,在这个时代,走出商路,能把生意做到那么大,就值得敬佩。
只可惜,去世得太早。
原主对他也没有印象,一切都只能听别人说。
或许,以后有机会,可以走出去看看,来这一趟,总不能白来。
就算找不到回去的方法,也不能总困在这京城的四方院里,这么过一辈子,有什么意思?
忽然想起来,那天除了这枚令牌之外,还找到一些其它的东西。
不过当时乱七八糟的,没有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