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那深埋在自己心底,一直不曾示人的惊天秘密,她也跟笑眯眯了。
举缸那次,她见四下无人这才直接搬进去的,只是却不曾想竟然被白蘩看见了。
现如今,就连娘娘也知道了。
她这隐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难道就要保不住了吗?
思及至此,她眼底蓦地闪过一丝惊慌与害怕。爹娘临死前对她的警告,她犹记在心,终身不能忘。
不,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娘娘她信得过。
可是白蘩……
就是因为白蘩,娘娘才会知道的。
但是刚刚白蘩的那些话,她像是能够理解自己的苦楚。
可是……
她双手搅动着裙摆,思绪万千,最后都汇聚成成了惶恐。
神力被发现了,那她从前干过的那件事……会不会也被人知道?
不!
绿芷的心,此刻像是悬在悬崖峭壁上,无比的煎熬。
她怕掉下去,就是万丈深渊,将万劫不复。
听白蘩这么说,姜雨凝却是能够感同身受了。
她又何尝不是因为这样,才一直掩盖自己是魂穿的事实呢?
就是因为,众口铄金,指不定会把你说成是什么怪物呢。
但是现在,她一点都不害怕。
她握紧了绿芷的手,出声安慰她,“绿芷,天生神力不是你的错,这神力本身也不是个错。”
“只是,在这个世界……”
她想要安慰,可是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在这个科技不发达,人们保守观念根深蒂固难以改变的世界,这种与常理不同的事和人,只会被视为异类。
而人们,总是对于异于自己的东西,驱而远之。
“哎呀,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白蘩见姜雨凝也跟着忧虑了起来,连忙出声打破这个氛围,“以后咱们小心一点,不被外人知道啊就好了。”
姜雨凝点头,“是啊,我们没必要为了不一定会发生的事情而现在就忧虑,这岂不是杞人忧天了吗?”
“没事的绿芷。”姜雨凝拍了拍她的手,“我相信,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和白蘩,乃至整个绿衣卫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闻言,绿芷心下有些动容。
“……真的吗?”
她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是真的了,傻绿芷。”白蘩正色道。
绿芷抬眸看着白蘩,眼里有泪光在打转。
可若是……
她们知道了自己埋藏于心底的那个秘密,那她们还会这样认为吗?
不……
不会的。
她们肯定不会的。
绿凛呢?
他会不会也把自己看作恶魔?
没有人会原谅她。
就连她自己也做不到。
她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已经被她遗忘了,她已经能够好好的生活了,可是没想到如今……
她的心此刻颇不平静。
但却极力维持着面上的表情,笑着说,“谢谢你,娘娘。听到你们这么说,我真的很开心。”
见绿芷笑了,姜雨凝和白蘩这才放下心来。
主仆三人又絮叨了一会儿。
院外
“我说你也太不仗义了,我在外头替你跑腿,人瘦了不说,就连脚底板的茧子都厚了十几层,马匹都不知道跑死多少了,可你倒好,一个人躲在玉城逍遥快活,这不还搞起婚宴来了。最可恶的事,搞就搞吧,成亲这行好事还不叫我来喝喜酒,实在是太不够意思了,忒小气些。”
一口气说完,陆重山便提起酒壶就往嘴巴里灌,直到一壶酒见底,这下又开始絮叨,“不就是喝你几壶酒吗?你至于这么小气吗?还得要我自己死乞白赖地噔噔噔跑上门来自己喝。”
而一直被他指着鼻子叨叨叨个没完的萧暮何,却是始终嘴角挂着一抹浅笑,就那么看着陆重山一边喝酒,一边说胡话。
他专门从观月楼买的千里醉,就担心有人一直灌自己酒,拖着他不会去。
所以他先下手为强,这不一壶下去了,陆重山已经彻底醉了。
但是就是如此,都堵不上他那张嘴,这么能说。
“陆先生这是喝醉了吧?”川乌脸色微醺,人有些醉了。
他扶着陆重山左右摇摆,已然坐不住了的身子,无奈地摇着头,“方才劝你半天,你不听。都说了不可贪杯不可贪杯,酒需少饮且得慢喝,喝多伤神,喝急了伤神又伤身,你偏就不听。这下好吧,醉的都开始说胡话了。”
萧暮何的视线在川乌和陆重山二人身上来回转了一圈。
突然觉得他俩特别适合待在一起。
不过,陆重山无论是醉或不醉,都话多。
可是他没想到,川乌喝多了,话也……多。
他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然后他走到另外一桌正在和夏侯瑾侃侃而谈的慕容博文处去,他敬了夏侯瑾一杯,然后对着慕容博文道,“你且替我好好招待夏侯兄,朕便先回洞房了。”
“诶。”夏侯瑾拉住他,“天色还早,洞房花烛夜急什么?”
萧暮何:“……”
不是他的洞房花烛夜,他自是不着急了。
“当然着急。”萧暮何撇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直接离去。
“哈哈哈哈哈。”夏侯瑾不禁开怀大笑了起来,“你瞧着没有?他急了,他急了,哈哈哈哈。”
萧暮何缓了缓笑声,又道,“不让他早点去洞房花烛,他就急了,哈哈哈哈。”
“来来来,南梧王再喝一杯。”慕容博文给他斟酒,“也就只有娘娘,能让皇上如此着急了。”
“是啊。”夏侯瑾已然收住了笑,一杯酒下去,他轻叹一声道,“你说一个人再强大又如何,一旦有了软肋,那就是有了致命的多点。你且得替你家皇上,多多留心才是,千万让他小心行事才是。”
闻言,慕容博文心里咯噔一下,警铃大作。他暗中打量了一眼夏侯瑾的神色,却见他神色如常,只是脸上微醺,显出些醉意。
“这是自然。”慕容博文又给他斟了一杯酒,笑道,“皇后乃皇上的逆鳞,若想有想要拔逆鳞,那么下场可想而知啊。”
“呵呵呵。”夏侯瑾也是跟着笑,“是啊,这与太岁头上动土,有何区别?”
“不。”慕容博文一脸正色,“远比这更严重百倍千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