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是能在那儿被扒皮拆骨吃了!”少女灵巧的笑声咯咯传来。
“你何必如此为难她,再说,还没有证据证明她便是紫微星吧?”春风无奈。
“直觉。”春花斜她一眼,“我的直觉告诉我就是她!”
春风立刻噤声,她知道春花的直觉向来精准。
“那你为何要为难她?”
“她害我们等这么久!我们还不能报复报复?”春花一脸愤懑不平,过了一会儿,她脸上的愤懑又慢慢平息,露出些斟酌来:“若是她连这关也过不去,那也罢,她也不配来做我们的主子!”
春风劝解无度,也不再执着,只随她去:“希望到时你不要后悔。”
春花眉眼俱是傲气:“我怎么会后悔?”
春风无奈摇摇头,随即好似想起什么来了,她起身。
“怎么了?”意识到不寻常的春花蹙眉。
“这个人你认识吗?”春风看着柔柔弱弱的杨柳身子,但纤纤指尖却是轻而易举地掂量起了绑着人的绳子,活生生提溜起了一个人。
春花看到那人,眼中飞快闪过一丝诧异:“她怎么在这儿?”
“这是谁?”春风将那人拎到春花面前之后,便慢条斯理地坐下喝茶。
“我认的小弟!”春花嘴里干脆道,心里却默默补上一句:虽然不得我信任。
“他怎么会在这儿?”春花疑惑问。
“她跟着你来的!还有,她是女子。”春风提醒道。
“什么?她是女子?”春花有些震惊地看向这人。
这人慢慢抬起脸,看了一眼春花,紧紧抿着唇不说话。
春花看起来丝毫不能相信这个事实,围着这人走来走去。
“她还有一个身份。”春风的目光停留在这人身上。
“什么身份?”
“南齐六公主——黎窈窕。”春风一字一句道。
春花错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此时的如梦令内,黎青鸾毫不客气地夺过小厮手中的骰盅,拿着骰盅在众人的眼前逛了一圈。
“大家可看清这骰盅与普通骰盅的区别了吗?”
“除了这上面的纹路……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有人犹犹豫豫地在人群之中出声。
“这纹路也恰恰是最大的区别。”黎青鸾余光瞥见了小厮苍白的脸色,微微一笑:“云流公子,您往前些。”
云流不知所以然,按她的话往前靠了靠,还没等他把心中的疑惑问出口,就感觉头皮好似被蚊虫叮咬了一口,有丝丝疼意,可随即很快便散去。
黎青鸾嘴里说了声“抱歉”,但面上却没有丝毫抱歉的神色:“我借你几根头发。”
云流:“………”你为什么不拔你的头发!
要是黎青鸾能听得他的心声,定然会毫不犹豫地反驳:“我的头发那么金贵,自然不能拔我的!”
可如今众人的心思却不在此,而是垂涎欲滴地黎青鸾手中的骰盅,想知道里头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可还没等到众人看清楚,黎青鸾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中的头发根根都插进了骰盅的盅壁之上!
只见那骰盅如同一个插花筒一般,拢着蔓蔓花枝,可却不见花苞,只见得软趴趴的发丝自其上耷拉下来。
在场之人定睛一瞧,倒吸一口冷气!
那发丝竟是插在恰好插进了骰盅之上密密麻麻的赌字中间!
如若不是黎青鸾拆穿,众人怎么也不可能想到那看似只是装饰的纹路和刻字之下竟还有这番天地!
“第一局我赢的时候,你就开始慌了。”黎青鸾矛头直指小厮,“你想,这如梦令的名声可不能毁在我手上!所以你才用了这种损招,以丝线入骰盅控骰子,使手段让你家公子赢!以保证如梦令的名声!”
“自然,你一人,即便再能耐,也不可能在我眼皮底下偷天换日!”黎青鸾把目光投向云流,“而这背后与他配合的人就是你!”
“你胡说!”小厮立刻急眼,“我家公子才不屑于做这种事情!”
“是么?”黎青鸾从座椅上站起,逼近云流,狠狠扼住云流的下巴,“你以为以一身和善皮囊就能掩住你底下那蛆虫横爬的恶象吗?”
云流微微蹙眉,一副不解模样:“公子在说什么?我不太懂。”
黎青鸾也不生气,她撤回手,笑着拿起骰盅在众人跟前摇了摇:“瞧一瞧,看一看啦!如梦令就是这般坑骗客人的!今日他们这样对我,过去定然也没少使这种手段,更是不知道未来会使什么手段!”
她犹带深意的话赤裸裸剖开了众人心中的不满与愤恨!
这些人既然来瞧热闹,说明平日里也没少处于赌坊的热闹之中输银子,一想到他们成为输家的原因居然是庄家出老千!这如何能忍!如何忍得!
“呸!”
“什么鬼地方!”
“还我银子来!”
“我说他们这儿的骰盅看着就不好,你们非说这是如梦令独有的特色!这下好了吧!”
“甭说了!快还我的银子!”
众人心中的火苗被煽动,一步步紧逼着。
云流立刻安抚众人情绪:“诸位且相信我等,我等绝没有在之前绝对没有违反任何规矩!”
闻言,黎青鸾便知晓,这局云流是过不去了,他还在为自己辩解,站在自己的立场之上解决问题。
果然,下一波更为猛烈的斥责如波涛般汹涌而来:“你怎么证明?”
“你有证据吗?”
“对啊!有证据拿出来让大伙瞧一瞧!”
云流哑然。
他自然没话说,自如梦令开设至今,所有骰盅皆是这般模样,他又如何拿得出来没有出老千的证据?
在一片讨伐的狼藉声之中,黎青鸾功成而退。
云流,她认得。黎青鸾身边的男宠,一手赌技出神入化。当初她潜入赌坊体会百态,可想到这个方法的又怎么会只有她一个?黎绿腰自然也潜入了赌坊,唯一不同的是,黎青鸾基本在底层来体会赌坊百态,但黎绿腰却是着意于在赌坊的高层上游走,靠着美貌肆意逢迎,而云流就是她在赌坊游走的产物,听命于她。
如今她身死不过一个月,黎绿腰便派云流开赌坊,并在短短一月内崛起,这说明什么?黎绿腰极度缺钱,可她如今这般风光,又怎么会这么缺钱?
黎青鸾深思之际,熟悉至极的慵懒声音响起:“可叫我好找。”
黎青鸾抬头看,这人拢着袖子又站在了屋顶之上。
“屋檐上有花吗?值得你每次都去瞧一瞧。”黎青鸾移开目光。
罕见的,谢霁并没有反驳,而是轻飘飘落到了黎青鸾跟前。
谢霁瞥她,好似有什么话要说。
黎青鸾心情本就不好,权当没看见,转身就要走。
“你不是想知道你心上人的消息吗?”
心上人!那不就是……贺岁安!贺岁安怎么了?
黎青鸾猛然转身,便见那人笑吟吟:“这下舍得听本王说话了?”
黎青鸾却不理他的调笑,上前一步,紧紧盯着他:“他在哪儿?”
谢霁微微一笑,漂亮至极的笑容却是带着些许残忍:“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