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流在看到黎绿腰的时候眼神就不断流连在她身上,很显然黎绿腰的皮囊很是吸引人。
直至开始摇骰盅时他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他的目光。
“六点。”谢霁将面前的骰盅一推,一副要封局的模样。
“四点。”云流很不甘心,但不知为何这骰盅突然用起来不太顺手。
黎青鸾则是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她感觉到面前这人身上有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会不会是……
她这般思忖着,阿平却已冲来,他没有用贺子行手中的匕首,一拳便直直砸来。
黎青鸾手中匕首一反,把刀刃对着自己,刀柄直迎他的拳头。
谢霁率先看到了这一幕,他搭在扶手上的手指紧了紧又松开。
阿平看到刀柄时眼中亦是闪过惊讶,他更是知晓自己的拳头若是够狠,他便能将这匕首从这侍卫手中打回,刀刃会刺进侍卫的身体之中。
他犹疑了一下,但想起黎绿腰在他耳畔的低语,一咬牙,拳头上的力气分毫不减,撞向那刀柄。
谢霁瞳孔在一刹那间紧缩,看起来下一刻就要出手。
噗呲!刀刃入血肉的声音在空荡而又安静的屋内显得格外令人心惊!
谢霁的身体却是再度放松下来,眼中紧接着闪过诧异。
因为黎青鸾却是调转了匕首,刀刃不知何时对着他的拳头,狠狠刺穿了他的手掌!
阿平面具下的眼神有些震惊地看向她,却看到了她唇边绽放笑意,眉眼却冰冷如雪。
几人自然都看到了这一幕,心中各有思量。
黎青鸾心中有一杆秤,一杆谁都无法打破平衡且谁都无法衡量的秤。
她趁阿平还未回过神,用力投掷出了手中的匕首,匕首破风而去,这次毫不留情地抵达了云流的心口,重重刺了进去!
一瞬灯起,屋内乍然明亮。
“封局。”春花从房梁之上跳下,连带着身边两个灯笼不知何时消失了。
云流已然没有了呼吸,脸上还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
黎青鸾没有手软。
长盛帝布置过的那一篇论赌的文章,她写得最优秀,自然也是因为得知赌之一字令富贵之家散尽家财,使和满之家家破人亡;可黎绿腰却趁着云流掌管下的赌坊被取缔后,将他收入麾下,再度开了这如梦令,从百姓手中收敛钱财,她又如何能忍?
云流就这么悄无声息死了,但黎绿腰眼中却只有淡淡遗憾,她在遗憾策龙卫这股强劲的势力没能为她所掌。
因而黎绿腰笑说:“若是两位来皇宫,本宫必定赐尔无数荣耀,不知两位可否再斟酌一番?”
这时,眉眼温柔的春风站出来说了话:“我们策龙卫一诺千金!说出口的话绝不收回!”
“那真是令人遗憾了。”黎绿腰心下遗憾更浓,她目光扫过春风和春花,再度看了看身边的贺子行和阿平。
“阿平,把他带走。”
阿平将云流的尸体抗在肩上,而黎绿腰则缓缓走到了谢霁面前,她美目如含秋水,盈盈一抬:“今日策龙卫归殿下也好,本宫衷心为你感到高兴。”
这般说着,她往前更进一步,把莹白手腕上的玉镯褪下,放入了谢霁手中,呵气如兰:“殿下,我知你会来皇宫,我等着你。”
语罢,她后退一步,颔一颔首,转身离开,可就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碎裂声从身后传来。
黎绿腰回首,只见她塞入谢霁手中的玉镯被摔到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谢霁拿出帕子来擦一擦手,语气从容:“不好意思,故意摔碎了。”
谢霁果然嘴毒!黎青鸾眼前飘过这行字,人家都会说不小心摔碎了,偏生他大大方方说故意摔碎了!
果然,黎绿腰唇边浅笑立刻褪下,她目光一冷:“霁王殿下,识时务者为俊杰。”
“四殿下,这句话也奉还给你。”谢霁笑得像只狐狸,“还有,您的熏香太脏了。”这般说着,他将手中的帕子丢在了那堆碎掉的玉镯之上。
众目睽睽之下,他这般下黎绿腰的面子。
黎绿腰脸色一白,神色阴霾:“你会后悔的。”随即她头也不回,带着贺子行和阿平离开。
“好了,无关之人离开了。”谢霁挑眉,“现在可以谈谈了,策龙卫的归属。”
黎青鸾瞳孔闪过警惕,可她还是木着一张脸,准备听春花和春风怎么说。
春花甜甜蜜蜜一笑:“我们只要女主子哦。”
“为何?”谢霁扬眉。
“万一你们这些男人觊觎我的美色怎么办?”春花声音亦是甜腻,让人感觉像是喝了满口花蜜,腻得慌。
谢霁微微一笑:“你这么丑,本王不会觊觎的。”
春花跟炸了毛的猫一样:“你说我丑?”可当她的眼神落到谢霁那张面容之上时,理直气壮的反问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心虚。
谢霁不再回答春花,转头却是对黎青鸾道:“你都有了如此势力,那不知可还会赏脸同本王合作?”
他在试探她,若是她今天答一个不字,估计下场会很惨?
可黎青鸾向来可不知害怕二字怎么写,她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声音听来格外清亮:“你都这么问了,那我便考虑考虑我们的合作要不要继续下去了。”
谢霁却是不慌,他上前微微倾身,抬手掖了掖她耳边的发丝,这是他第二次做这个动作了:“没关系,你慢慢考虑,本王相信——识时务者为俊杰。”
黎青鸾心如磐石,对他若有似无的撩拨岿然不动。
她同他对视,两人的气场在碰撞,分不出胜负。
天空已经翻出了乳白色,夜幕正悄然散去。
“天亮了,本王先行回驿站。”谢霁说,“本王期待着在南齐皇宫与你的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