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三日,流言已是平息。
因着把柄在黎青鸾手中,钰王不得不在皇后面前澄明了流言,并将流言的来处编了编,说是一个说书先生犯下的无心之失,他已经命人打杀了。
皇后听到此结果,笑着把黎青鸾拉到跟前,浓郁的熏香让黎青鸾忍不住想要咳嗽,她还是生生忍住了。
“好孩子,真是委屈你了。”皇后拍拍她的手,“皇上已经下了旨,说是满足你的愿望,你有什么愿望,说来听听?”
黎青鸾瞥一眼钰王,虽是看到他温和的侧脸,但她却像是能感觉到钰王的紧张,再转过头来,看到皇后,皇后眼底深处竟也有紧张之意。
他们都在紧张什么?紧张她会想把钰王这个垃圾一样的东西捡回家?
她巧妙而无痕迹地从皇后手下抽出自己的手,冲着皇后行礼:“臣女尚未想好,能不能宽容臣女一些日子?”
“自是可以。”她眼见着皇后和钰王都松了一口气。
黎青鸾看着两人,捕捉到了那丝不对劲的感觉,可究竟哪儿不对劲,她倒是还看不出来。
自皇后宫中出来之后,又过了半月,先是京城的一处向来人声鼎沸的铺子塌了,所幸没有伤及人命,众人皆以为这是意外,可紧接着,好几处铺子也塌了。
天仪帝立刻下令,命京兆尹彻查此事,京兆尹左查右查,查不出来个好歹来,便无奈再次上报天仪帝。
毕竟在天子脚下,若是不妥善解决,这必然会引发民心不稳,因而天仪帝焦头烂额,几个皇子皆坐在下座,纷纷提出自己的建议。
端王首先开口:“莫不是地基不稳?”
“不,那几处铺子称得上是南辕北辙,哪来这么多地基不稳的铺子。”齐王蹙眉。
“许是天降异象,要不请钦天监查一查?”说出此话的却是谢霁。
谦王也不知是怎地,竟也赞同地点点头。
钰王探究的目光转了一圈:“儿臣附议。”
天仪帝最终还是招来钦天监,钦天监十分郑重:“微臣算出东南方红鸾星动,恐危急社稷。”
“东南方的红鸾星?”天仪帝深深皱眉。
“东南方不就是………”端王心直口快,看向钰王。
钰王眉间褶皱深深,他犹豫了一下,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他跪下道:“既然危及社稷,儿臣愿与沈大小姐解除婚约!望父皇成全!”
天仪帝看着跪在地上的钰王陷入沉思。
“谁不知这武安侯府的嫡女……”,端王略过什么话,接着道:“四弟如今若是解除婚约,旁人怕不是误以为你狼心狗肺,毫无报恩之意。”
“世人自由世人言,我自由我意。今我为社稷担下骂名,自是值得。”钰王磕头,“还请父皇成全。”
齐王觉得这事儿有点怪,便没说话,无意间瞥到谦王和谢霁,谦王打了个哈欠,谢霁则还是那副恹恹的模样。
天仪帝足足思索了半个时辰,终究还是深深叹了一口气:“宣沈家大小姐进殿。”
黎青鸾接到口谕的时候并不惊讶,她早就收拾得妥妥当当,不紧不慢地进宫去了。
“臣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黎青鸾行礼。
“平身,赐座。”
“谢皇上。”黎青鸾正巧坐在了谢霁的下首。
谢霁目不斜视,看也不看黎青鸾。
两人在众人面前自是一副不相熟的模样。
“朕今日叫你来,是有要事告知于你。”天仪帝一向笑眯眯,此刻却是满面愁容,他对黎青鸾说了事情经过。
黎青鸾心里叹了一口气,演戏的时候到了。
她敛去眸中向来凌厉的目光,取而代之的柔弱和伤心,她带着哭腔道:“既如此……为了百姓,那便解除婚约吧。”
端王、齐王以及谦王自是不知她原本性子,只觉这才是正常人的性子。
可得知黎青鸾真实模样的钰王眼中闪过淡淡讶意,这女人不去戏台子上唱戏真是可惜了!
谢霁以手支头,颇为津津有味地欣赏着黎青鸾,演得不错,挺好看。
这般带着哭腔,她跪倒在地,眼泪如瀑布哗哗哗往下流:“希望我娘亲泉下有知,能庇佑我不受他人欺凌。”
“欺凌?谁敢欺凌你?”天仪帝怒气冲冲道。
“父皇,不瞒您说,儿臣找到失踪的沈小姐时,她侥幸被医女所救,医女还为她治好了痴傻的病,如今才好些了。可这痴傻未好之前,虽是有着与四哥的婚约,可仍是被旁人因嫉妒而欺凌,如今没了婚约,又不知要受怎样的磋磨呢。”谢霁没骨头一般靠在椅子上了,懒懒散散道,仿佛说了这么一大串话都能要了他的命。
他这么一长串话传入众人耳中,众人纷纷侧目瞪他,好像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