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想要给宝钗伸手擦泪,却又觉着妹妹大了,到底有些不便了。就摸索着出一块儿绣样都磨损了的帕子递给宝钗。
一看这帕子,宝钗哭的更凶了。
“薛蟠,你怎么还留着这帕子。你答应我换别的帕子用了。怎么还用这个!你薛家家主用这么埋汰一帕子,也不怕被人看轻了去!”,宝钗抽抽噎噎的道。
薛蟠拿出的这帕子是宝钗当年刚学刺绣时,自己熬了两宿给薛蟠绣的。说是绣帕,但上面那只青色的龙却像极了一只虫子。
这个算是宝钗的黑历史,看到这个也算是被转移了注意力。,薛蟠瞧着宝钗不哭了,才放下心来。
“丫头,你也知道你哥我志在疆场,不在这账本子里。在这一行你也比我有天赋,不管我们兄妹二人谁经营这家业,发扬光大才是硬道理!”
“别听那些老古板们说的那些屁话,什么传承,家业在我们手里都朝不保夕的情况下,先是应该考虑当下怎么保住,而不是想着还没出现的下一代。”
“如今这家业也算安稳下来,我走以后,你就是代家主。你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谁要是不安分,你直接处置就行。有什么事情哥扛着!”
宝钗好不容易不哭了,但听到薛蟠的话又想哭了。
薛蟠粗枝大叶,自然也不曾发现这个。喝过一杯茶后,薛蟠突然想起了自家的姨妈。
薛蟠皱眉头开口道,“宝钗,我今日和武大人吃酒的时候听了一句。陛下有意让内妃省亲,这贾家嫡长女刚升了位分,也会省亲。”
“这省亲瞧着光堂,但银子乌央乌央像谁一样往外倒。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薛宝钗笑着开口道,“哥哥这是哪里的话,这内妃省亲对于娘家本就是无上荣光的事情,到了哥哥这里怎么就成了坏事了?”
“我可没说是坏事啊!我说的是不是什么好事。起码对于咱们薛家来说,不是!”
“早几年爹刚去世的时候,贾家就已经虚到了想吃下我们薛家一半的家业续命。这次怕是整个薛家都不够他们吃的!”
说到这里薛蟠冷笑一声,才又继续开口道,“咱们刚来京城的时候,她来看过咱妈一次?没有,跟那外人一样样的。后来咱家里好了起来,她又巴巴儿的上门,还把我给你的玉佩带走了。这又是哪门子的长辈!”
“我们薛家是染了红顶的皇商,一个没什么后世出息的公府,我们又不惧他!”
“若是我走以后她再来借钱,不开这口,好招好待,咱薛家也不差她那点茶果。开口借钱,你就往我身上推,让他们给岳麓的书院去信,有老岳顶着,想她也没办法。”
宝钗被薛蟠的最后一句话逗得笑得不像样子,笑够了才开口道,“哥,你咋这么损呢!贾家便是能将信送到姑苏书院里,岳麓叔叔在,你也势必看不到这信啊!这书院的规矩他们应当也知道。”
薛蟠点了点头道,“的确,但就怕他们贼心不死。所以,这个时候就得靠老岳的力量了。”
说到岳麓这个人,薛蟠那可是深有体会。岳麓在还不是个老学究的时候,和薛父关系很好,后来薛父从商,老岳也回了家中的书院,现在已经是书院院长。
姑苏书院一直是岳家在传道授业,岳麓爷爷那时还有个帝师的称号,后世子孙也和皇家的关系不错。
因着和皇家的关系,岳麓连那些权贵的面子都不卖,每天只是守着书院教书。与之对应的就是姑苏书院的蛤蟆都能出口成章,当然,这是个夸张。
老学究一辈子无儿无女,桃李满天下倒也算是人生圆满。对于薛蟠这个世侄也算亲厚,只是小时候的薛蟠太过调皮,让老学究有些头痛。
薛父急病去世后,薛家的烂摊子就是靠着岳麓先生的关系走出困境的,老岳也当的起薛蟠兄妹的一句义父。
这次薛蟠去了信表明自己把薛家安顿好了,要去考武举了。老岳里面一封信撵过来,让薛蟠去姑苏。他要给薛蟠补一补,不然出去了丢他的人。
小时候老岳要抓薛蟠读书,被薛蟠剪胡子、放走养了好久的画眉,还有好多好多,可以说是数不胜数。
兄妹二人又话了些家常,便各自回屋安寝了。第二日薛蟠出发的时候,薛家的女眷自然又是一顿好哭。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薛蟠还是按计划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