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圃收到包裹时,已经过去六天,这两天她们出去参加一个演出。
看到包裹开心的一蹦三尺高,对他说的什么投机倒把,压根就没往心里去,她本来就没打算花钱买辣酱,一个月才三十多块钱,自己都不够花,那还有钱买辣酱?
阎解旷要是知道这个号称要经济独立的新女性,每个月过得紧巴巴,入不敷出,能笑死。
随后的日子,阎解旷专心的研究敌特的心理,敌特的组织,敌特的联络方式,每天也挺充实,当然每周都会准时收到苗圃要辣酱的信,信的内容也不能说的太直白,总要挖苦心思找点话题,有时候说说话剧,说说周围的人或事,虽然内容有点尬,总比直接要辣酱好的多,再后来,都不用提辣酱了。
阎解旷开始就是觉得苗圃帮着找这么多照片,送点辣酱表表心意,没想到,苗圃还是个嘴馋的。
于是按照每天一瓶的速度邮寄过去,怕她吃辣酱太多发痔疮,还把辣酱减少,增加了芝麻和花生牛肉粒,到后来,辣酱就成了肉酱了。
春去秋来,转眼就是半年过去了,这半年里,阎解旷因为工作出色,屡立奇功,终于扶正,成了名副其实的阎科长,行政级别跳过17级,直接16级,每月工资高达110.5元。
总政歌舞团,“兰兰啊,你说三哥哥现在寄过来的肉酱能值多少钱一瓶?”
“我觉得最少三块。”
“你知道从春节到现在,我们收到多少瓶了?”
“我们宿舍光是空瓶子都快有二百了。”
“兰兰啊,就是说我们两人半年多,吃了六百多块钱的辣椒酱对不对?”
“主要是你吃的多,我就是你请来陪你的。”
“我请你来陪我的?谢兰兰啊,真想不到,你的脸皮这么厚,我告诉你,咱俩完蛋了。”
“什么意思,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想啊,如果哪天你吃不到这样的辣酱你会怎么样?”
“我当然会给你写信。让你寄给我啊。”
“我寄给你?你想的美。”
“大圃,我问你,你以后要是吃不到,会怎样?”
“废话,我怎么会吃不到?我让三哥哥寄给我啊。”
“那要是三嫂子吃醋,不让寄怎么办?”
“啊,这。那怎么办?”
“我觉得要想完美的解决我们两个人以后长期都能吃到辣酱的问题,只有一个办法。”
“哦,我知道,就是你嫁给我三哥哥,哈哈。”
“哎,我倒是想啊,可是你三哥哥对我没有感觉啊。”
“对你没感觉,对我就有感觉了?”
“他对你肯定有感觉啊,他又不是傻子,我都怀疑他的工资都换成辣酱了,所以我认为,你最好以身相许。”八壹中文網
“不对啊,辣酱是我们俩一起吃的,为什么我以身相许,你却啥事没有?”
“我都没见过他,辣酱我吃过,那不是咱俩关系好吗?我欠你的人情,不欠你三哥哥的,你给你三哥哥以身相许,我给你以身相许,你看这就没问题了吧?”
“谁要你以身相许?你个女流氓,我呸。”
“三哥哥哪哪都好,就是他说想娶一个顾家顾孩子的媳妇,我哪有耐心顾家?我就要经济独立,我就是我!”
“你牛,那你觉得你一个样板戏能跳到多大?跳到四十,五十?你想跳,团长让你跳吗?我们吃的都是青春饭,你就别犯傻了,赶紧从了你的三哥哥吧。我做梦都想吃了睡,睡了吃。”
“杨副团长,不是托人找你谈话吗,嫁给他你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了,完全满足你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真谛。”
“我呸,那个老色鬼,头发都快掉光了,儿子比我就小两岁,别提那个王八蛋啊,再提我明天不吃辣酱了。”
“哎呀,兰兰姐别生气,我不敢提那个王八蛋了。不过,你刚才说的很有道理,我不可能一直唱歌跳舞,趁现在年轻找个好人就嫁了吧,那我明天写信和三哥聊聊结婚的事。”
“啊,这么快的吗?你,你,我是真服了你,行吧,只要你保证我每周四瓶辣酱,你嫁给谁都行。”
“死去死去。”
三天后,阎解旷收到苗圃讨论结婚的信,看的他哭笑不得,这个丫头实在让人无语,春天还说要做独立的新女性,这才几个月,就不想做新女性了,行吧,你高兴就好,你说结婚,那就结婚,谁让老子馋你的身子呢。
当即写下回信:同意!
两个人就像儿戏,这就定下了对象关系。
随后两个人就结婚的具体事宜召开一系列的探讨,主要就是苗圃说,阎解旷同意。
这时候阎解旷才知道,老丈人居然是师政委,怪不得她在总政每人欺负她,这是有后台的。
这是一个秋后的上午,阎解旷骑着他那十八手自行车,后面绑着大包小包,往海淀车公庄而去,今天是探讨老丈人家的态度。
按照地址,很快就到了说的这个院门,门口的守卫,听他说去苗政委家,应该是打过招呼了,这才放行。
到了一个红色小楼门口停下,苗圃正站在门口。
“三哥哥啊,你今天要倒霉了,我二哥一会就回来。”
“你这个死丫头,我倒霉了,你高兴什么?这么多辣酱白给你吃了。”
“嘿嘿,我的意思是,你以后别欺负我,我二哥会打你的,他从小就喜欢打架,现在已经是营长了,还是喜欢打架,你注点意。”
“哦,吓我一跳,我不惹他,他还能欺负我不成?”
“你怎么没惹他,你要娶我,就是惹了他,不过他那关,你嘿嘿,先进来吧,我爸在家,别怕他要是打你,我会帮你的。”
“你帮我?看你的样子不想要帮我。”
“嗯。我帮你擦红花油,我跟你说,我家的红花油,都是专供的质量非常好。”
“哦,谢谢你哦,原来是帮我擦红花油,我看还是帮你二哥擦吧。”
两人说说讲讲就进了屋。
“苗叔叔好,我叫阎解旷,在西城派出所工作。”
苗父大概五十岁,坐着也能看出身姿挺拔,脸上自带一股威严。
“小阎啊,坐坐,别客气。”
“谢谢苗叔。”
阎解旷对于他的这点威严没有什么感觉,他以前分身的职位比他要高好几级,所以落落大方的坐了下来,随手拿起水壶给他杯子续上茶水,又给自己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