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走了进来，她保养的极好，上次季予就注意到了，眼睛很清亮，只不过总是爱多心思。

她的头发微短，及肩，精致的妆容衬托起来说她是三十岁，一点都不为过。

似乎是没注意到，也没打算往卧室这边走，季予反倒松了口气。

她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坐姿端庄又大气。

季予突然想不通，为什么沈嘉砚有着这么优秀的妈妈，但自己之前却从来不知晓，他也不提。

不过，上次的谈话她还是心有余悸，还是不要见面的好，她俩不太对头。

————

这边沈嘉砚刚结束会议，长腿迈开，步履极大，严肃的脸庞给他增添了许多疏离，剪裁得体的西装紧贴在男人的身上，勾勒出贵气凛然。

王助理在看到他出现的时候，立马跟上前，凑过去，低声说着。

男人脚步微顿，掀起眼皮，眼眸顿时变得寒冷无比。

随后加快步伐往办公室走去。

直到门被推开的那刻，沈令宜抬眼看去，刚要起身同他说。

男人毫不在意的略过，目光扫视着周围，淡漠的眼神，让她的话如语凝噎。

直到他看到那个不远处桌子上的饭盒，心一定，直接看向她。

女人缓了下，随即走到男人面前。

"您来这干什么？"

沈嘉砚几乎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直接了当的提出。

他让王助理把东西放在办公桌上，而自己则独自站立于落地窗前，也不肯去看她。

看这形势，王助不再停留，而是选择出去并且关好门。

沈令宜见他冷漠，也不在意了，只是自顾自自的说："嘉砚，你和苏情最近是不是有事?"

"我和她谈过了……她说的话让我有些不太明白。"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男人单手插着裤袋，眼神看着卧室露出的一点缝隙，眼神紧盯着那处，但又透出柔情，只不过因为微侧着头，让人看不清。

"就是您想的那个意思。"

"我与苏情，不过是合约罢了，怕是要让您失望了。"

沈令宜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嘴唇微颤，目光变得凄凉。

"嘉砚，你若不喜欢，可以提前和我说，我会换一个让你喜欢的，何必这样呢？"

"感情是可以随便置换的么？比如你……对于我爸么？"

"又或者说，你是怎么抛弃他，去投奔靳坤的怀抱的?难道还要我再详细一些么。"

男人不再往那边看，而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直到见女人瞪大的双眼，震惊的眼神几乎要从瞳孔里冒出。

"嘉砚……"

她的声音微弱，几乎要发不出声。

季予躲在门口听着外面的谈话，有些云里雾里，虽然她不擅长听墙角，但自己不想听也没办法啊。

但她还是头一次听他提起他的父亲。

男人的嘴角带着一股讽刺的意味，薄纱般的凉凉笑意，眼神极其平淡的看着她。

"怎吗?忘了么？"

"还是……需要我来帮您回忆一下？"

女人身体几乎要倒下，颤巍巍的说："你怎么会知道的？"

"谁会告诉你!"

女人的面孔悲戚，眼神露出寒凉，但又有愧疚。

她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此痛恨自己，心里如刀割般难受，即便当初是自己不对，但那也是身不由己啊。

男人的手掌拂过沙发上似乎都没有的灰尘，眼神淡漠如水，丝毫不在意她的目光。

"你自己做过的事，还需要别人告诉我么？"

"当年，我可不是三岁的小孩啊，妈妈。"

男人缓缓吐露出来，最后两个字极为讽刺的说出。

这么多年沈令宜头一次听到他叫自己，可万般也没想到是这样的场景。

双腿顿时站立不住，瘫倒在地上，眼泪悲戚的掉了下来。

"对，你说的都对……，可这一切并不能全都怪我啊，嘉砚，当年你爸可是烂酒鬼一枚，怎么会顾咱们母子的死活，他要是死也是应该的。"

理智在女人的脑海里几乎为零，悲伤立马代为愤怒，仰起头看着他吼出。

男人不理，毫不在意的略过她说的话，随后按下一个电话键，"叫保安来。"

沈令宜没想到自己的儿子能够对她这么冷漠无情，几乎想也没想的说出。

"妈妈现在真的一心只为你好，为你铲除所有障碍，包括是靳相言，哪知他大难不死，把刹车线剪了也能活下去。"

女人站起身，手指握住他的衣角，说："嘉砚，妈妈现在是真心想要补偿你的。"

季予在一旁听着，直到女人说出靳相言出车祸的真相，顿时不可思议的望着外面。

女人紧拽住他，却又被抽离，直到保安到来，要把她拉走。

可沈嘉砚却丝毫没有动作，只是双眼淡漠的看着她，似乎事不关己的样子。

沈令宜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恢复的记忆，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只是觉得……心寒。

沈令宜抵抗，抻出被拉的胳膊，站在他的对面。

眼底的凄凉不见，轻叹一口气，双拳紧握。

在深深看了一眼沈嘉砚后，转身离开。

直到门再次被关上，男人才缓步走到卧室一旁，推开门。

季予被吓了一跳，随即有些心虚的样子不敢去看他。

"还不出来?"

男人的视线扫过季予的身上，又看向那柔软的大床，随后默默转移，对上她的眸子。

季予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赶忙推开他走了出去。

似乎感觉到他很累，季予没敢多问，只是默默地说："你吃饭了吗？我带了我们经常去的那家饭店的菜，你要是饿了就吃些吧。"

季予不会安慰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就连自己也是脑袋一团混乱。

自己就和吃了一嘴的大瓜一样，消化不良。

脑中思绪万千把饭盒给他递过去，又见男人不动，还只是那样看着自己，季予有些心慌。

磕磕巴巴的说："我……我可不是故意看到和听到的，只是凑巧罢了。"

"而且我又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季予是不知道沈嘉砚和他爸妈的事，但靳相言的事她算是知道了。

季予假装忽视脑海中的事情，只是那样给他摆好碗筷。

男人轻笑，眼底没有季予看到的那样冷酷与疏离。

只见他突然用力把女人箍在怀里，季予就那么坐在了他的腿上，明明椅子很宽，但却那么精准的落在了他的腿部。

"你……你干嘛？"

季予的脸颊突然变得红润，嫣然的红唇显得晶莹剔透，倍感诱人。

"季予，我对你没有秘密，也从不打算瞒着你什么。"

"你听到了，不过也是提前告诉你了，我的家庭……是什么样子的。"

季予呆坐着，侧过头看他，就那么对视上的爱意目光，和刚才的他，大相径庭。

眼里不自觉流露出心疼，小鹿般亮丽的双眼透出一股别样情绪，她纤长又白皙的手指穿过男人的发。

只感觉到他的眼底变深，季予即刻缓过来，不再看。

直到她指着桌子上的饭，说："快吃吧，都要凉了。"

男人突然觉得眼前的女人很会勾人，也很会打断。

随即箍住她腰间的手松开，转而去拿筷子。

季予终于从他的怀里逃离，随后听到男人说："坐着，一起吃。"

"我不饿，吃完过来的。"

季予摆摆手，又说："知道是你喜欢的，特地点的，尝尝。"

男人抬起眼皮看她，嘴角微挑。

季予走去一旁的沙发上独自坐着玩手机，可心思却丝毫不在上面。

男人很快就吃好了，许是没有什么胃口，也没动些什么。

季予刚要和他说自己还有事先走，男人突然站起身走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