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予也没看他，背对着。

等回到家路珩和季母说自己有事就不吃午饭了，随后歉意一笑。

季母也不强求，只是告诉他晚上一定得来，还要一起跨年呢。

他笑着应和，随后看了眼季予，清明的眼神里包含些许情绪，看不清。

到了客厅。

季予早就口渴极了，喝了杯水，就听到她妈妈缓声道："要说路珩这孩子还真是不错，要是我再多一个女儿就好了。"

季予听着她有些叹气，顿时汗颜。

"那您不也把他当作自己儿子差不多了么？干脆认个干儿子好了。"

季予手里拿着水杯，浅浅的喝着，身体依靠在沙发上，缓说道。

季母看了她一眼，又去厨房整理那些菜。

客厅距离厨房很近，季予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声音。

"路珩他爸妈本来也挺看好你的，但年龄实在相差太大，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们巴不得自己多个儿子好和咱们成亲家呢。"

"不过虽然这事算是过去了，你也交到了男朋友，我也挺安心的了。"

季予听完，放下了水杯，又跑去厨房，娇气的捏了捏季母的肩，像是撒娇一样倚在她的颈窝。

"那……您以后就大胆放心，既然都知道我有男朋友了，相亲啥的就都撇了吧。"

季母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嗓子里发出哼的一声，不是生气，而是无奈。

"你那个男朋友确定来不了么？"

季母突然这一提问，倒是提醒了季予。

从昨晚到现在，他还没回复自己，刚才又看手机也是，也不知道去哪了。

想了一会儿，季予还是说："嗯，他忙，毕竟公司也有很多事要他处理。"

季母向来知道门当户对这件事，虽然她们家也不差，但听到季予说了那个人的家境，还是有些距离的。

洗菜的手突然一顿。

又转过身去看季予。

季予被她妈妈这严肃的眼神看的有些发怵，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么正经。

"你和那个男朋友怎么认识的?他不介意家庭么？他父母又是怎么想的？"

季予被这一连串的问题整得有些懵。

她……还没想好该怎么说沈嘉砚父母的事，就连她自己也没彻底搞清楚他的家庭。

季予的眼神闪躲被季母逮了个正着。

"哎呀，我不是和您说过，就是意外相识，他也不介意家庭差距。"

季予没回后面的问题，只是不想在这里待了下去。

季母看她要走，随即拉住，"女儿，你可别被骗了。"

季母看她回答的模棱两可，心里可一点底都没有。

季予听到这句话，抿了抿唇，这哪是他骗她啊，分明是自己骗过他好几次。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掰个指头都数不过来。

季母不知道沈嘉砚同她的事情，季予也没打算告诉。

"知道啦，您女儿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被骗，放心好了。"季予拉着她的胳膊晃来晃去。

又不想去聊这个，随即转了个话题，这事也算过去了。

————

还没彻底到晚上，周围隐约的烟花声响起，炸在空中绽放出光彩又消散。

季予觉得无聊就一个人在小区转转，带着她家的大金毛溜溜。

路灯还没到晚上就已经亮了，宽阔的路上零散有路人也在散步，许是过年都在家里做饭，倒也没平常那么多的人。

季予其实是有些近视的，但还是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黑车大g。

路珩不是出去了么？

季予心里正纳闷，打算往前看看，躲在一棵树旁，差不多的距离也算是看得到。

不是他一个人，对面还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像是个女生。

路珩身体放松倚靠在车身，双腿没有完全站直，略带慵懒的屈着。一身全黑的衣服几乎要与黑色融为一体，脸上似乎没有笑容。

而唯一的光亮，是他手指间的烟。

女孩有些紧张，和路珩差不多的年纪，但是过于青涩，与路珩的气质不大相符合。

他们说的话季予听不清，只是看见女孩的手握紧了单肩包。

路珩明显不想再听她说话，灭了那支烟，随后才抬眸看她，站立起身走过。

女孩像是没想到他会靠近，只是不敢动。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像是羞愧一般红了脸。

季予不知道她家金毛为啥突然叫了起来，倒是直接影响了那个场景。

那边的人像是注意到了，路珩往这边看了过来，季予有些尴尬，毕竟偷看的人是她。

此时不过去倒也是不好。

磨蹭一番也还是走到了面前。

季予使劲牵着拴住金毛的链子，女孩像是有些怕，季予连忙安慰，"没事，它不咬人，就是脾气暴躁些。"

女生没说话，季予倒觉得她自己站在这就更不对了。

路珩倒是自在，双手插兜，嘴角上挑，眉眼微开。

"姐，偷看啊。"

季予愣神，随后看了一眼那个女生，说："谁偷看啊，我就是不小心遇见的，不是故意的。"

"嗯，确实不是故意的。"

路珩尾音上扬，倒是有些玩味的样子。

女生在听到路珩管她叫姐，顿时也没了那么紧蹙，只是不停的在季予身上看。

季予今天还穿着早上出来的衣服，没换，显得年轻的粉色外套，在她的身上很是娇艳。

关键是，她的眼尾间和她一样，有个红色的小痣。

季予怕这样再继续尴尬下去，连忙说："你们聊你们的，我先走了。"

转过头走之前，又提醒了一下他，"你别忘了，过年吃饭。"

路珩看着她仓促的身影，眼神的缱绻几乎要盖不住，望着她离开的方向眼睛也不眨。

女孩疑惑，但她也不敢问。

"路珩，我和那个男生没关系，你别误会。"

路珩听到女生的说话，继而转过头，眼神冷漠的能从底见出。

冷哼一笑，倒是和刚才天差地别。

"有没有关系，你心里清楚。"

"而且，你和我说这些，咱俩又有什么关系？"

他的话一字一句，又像是很随意的飘出。

女生像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嗓音略带哭音。

"那……那你为何在学校对我那么关照，甚至保护我不被受欺负，以及……给我钱。"

女生卑微的自尊心几乎要破碎，她说出口想要问个究竟。

路珩没看她，更不会注意她眼底的泪，随即又靠在车身上。

清晰的话让两个人都足以清楚。

他说："见义勇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