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下班的时候，季予接到一通电话。

是沈令宜。

倒也是疑惑她为什么突然会打电话给自己，还要让她去一家咖啡厅，虽然离自己公司不远，但也是犹豫了一下，紧接着又听到她说是有关于靳相言。

季予才决定去一趟。

……

收拾好东西后，来到她所说的咖啡厅。

里面的人很少，大概是因为在晚上，有些要打烊了。

钢琴声还在缓缓的流淌，充斥着安静又舒心的氛围。

季予按照她说的位置，在远处就遥看到了那个米白色的身影。

走过去之后，季予放下包，继而看向她。

沈令宜白皙的手指轻摇晃着汤匙，引起淡淡的波纹。

自己也不想拐弯抹角，便直接问了。

"说吧，什么事？"

女人这才放下手里的动作，抬眸看向她。

季予注意到她眼底的细纹和疲惫，似乎是很久没有睡过一场好觉一样。

倒也是有些愣神。

"我知道，你可能会对我有很大的意见，当然，我也可以为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道歉，但今天来确实是有求于你的。"

沈令宜认真的看着季予，一字一句的说，语气平和的不可思议。

她想过许多办法，也按照沈嘉砚的话去执行一些事情，可是没用，靳相言根本不会听她的，甚至无法完全威胁到他去和别的女人相亲，恋爱，倔强得很。

哪怕是以公司来压迫，长期以往下去以为他就会屈服，但想来还是错了，她低估了他的手段，但公司也确实无法再长时间的能够抵抗住沈氏的压迫。

无奈之下，自己也只能低头来找季予，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容易就道歉。

季予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能够让她如此。

但没等她说出，沈令宜突然握住她的手，眼神哀求，神态仿佛苍老了十岁。

"求你，能不能和嘉砚说说好话，让他不要再针对靳氏了，最近公司出现了巨大的公关危机，完全要支撑不住，若不是相言努力，可能早就要倒下，但这不是长久之计，靳氏向来不会是沈氏的对手，我的儿子我很了解，嘉砚……这回是下死手的。"

季予被她的话震惊住，虽然她确实是知道这些，但也只是一小部分，完全没想到会严重到这样地步，这么一想，好像新闻上几乎完全没有了靳氏的消息，难道就等着破产那一天宣布呢么？

沈令宜看出了季予的犹豫与思考，知道她并非对靳相言无情，也知他们关系好，眼眸一转，便继续说："季予，就看在相言和你朋友一场，你也不会希望他就这样倒下吧。"

她的话完全戳中了季予的内心。

想了一下，又随即把手抽出。

这一个动作倒也是让沈令宜惊慌了不少，以为她不同意。

季予定了下神，看向她，说："沈女士，我知道你对相言也不过是淡薄之情，大概其中利弊我想你也分析的清清楚楚，是不是为了靳相言你心里也很明白，说实话，这件事并不在我管辖范围之内，但……你说的话我也会考虑，现在，不能给你答复。"

季予说完，也不管她到底什么神色，就起身要走。

沈令宜完全慌张的跟着她，拉住。

语气焦灼，生怕季予不管。

"季小姐，不管我到底是不是为了相言也好，还是别的目的，但总归，靳氏也是属于相言的心血的，你同他一起于英国同学一场，你也大概明白他在其付出了多少，难道不是么？"

季予心颤了一下，但又随即转身去看。

女人的额上已经冒出了点点细汗，神态急促。

犹豫了会儿，便道：

"沈女士，我说过了，我会考虑，但沈氏的决定我不能够完全干预，毕竟，这也不是我能够改变什么的。"

季予说完，抻开她拽着自己的手，随后不再看身后的人，继而离开。

回到车上，季予心思一片杂乱，不再像店里的时候那么云淡风轻。

最近是发觉靳相言的神色比以往疲倦了不少，但站在自己面前却又总是强装精神，而自己还傻乎乎的忘记了那件事，就那么轻易地认为他能够解决。

完全没想到这么重大。

最后，忍不住拿起手机，指尖停留在靳相言的电话号码那里，犹豫半天，但……还是没有拨打出去。

又想到什么，翻看了手机上最近的时事新闻，除了沈氏占据头条，还有大力垄断及扩展的各项决定，而关于靳氏，却没有完全爆出什么消息，和以往太不一样。

特别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

季予刚要驱车驶离，便又想到沈嘉砚，她能够影响他的决定么？自己也总感觉他这次的针对一定和自己有关。

她不想造成现在的局面，但又该怎么和他提起。

心绪繁杂一片，等把车开到他的公寓门口的时候，季予坐在车上，没有立马下去。

手机里一分钟前还有他发来的短信，问她到了么？

季予并没有让男人来接自己，是因为下午要和沈令宜碰面。

等走到楼下，女人单薄的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高跟鞋的声音有些响彻在安静的小路上，明明距离公寓入口只有几米，但她却停留了一会儿……

季予在想，该如何，又怎么自然而不经意的提起那件事，还是应该直接说，又或者不问，不说。

可她完全不知道的是，自己下午的动向，完全被男人掌握在手里。

最后，季予还是平复了下心情，上了楼，在门关处按下了密码。

……

一进到客厅，扑面而来的暖意和饭菜的香味。

沈嘉砚穿着白色的衬衣，领口微开，露出清晰的锁骨，袖子被挽起，黑色的西装裤贴合，这样看着，倒像是匆忙做的饭菜。

他看向季予，说：

"刚好，准备吃饭吧。"

男人话毕，季予突然有一种错觉，好像他们像是相处多年的夫妻，相敬如宾。

沈嘉砚见季予还愣在原地，嘴角微勾，大步朝她走来。

"怎么还不动了?"

他的语气宠溺，又帮忙把她的外套脱下，挂在衣架上。

季予拳头微握，指尖摩挲，轻舔了下嘴唇。

欲言又止。

沈嘉砚没有关注她的神色，反倒拉着她去洗手。

季予完全像个小孩子一样任他摆布着。

直到坐在了椅子上。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男人替她夹着菜，又认真的剥着虾仁，装好在一个碗里，递过去。

季予这才反应过来，接住。

沈嘉砚当然看出了她的心思，眼眸低垂，认真的继续剥着手里的虾仁，神情却是淡漠一片。

季予有些忍不住，刚要开口。

"你是不是……"

而没等说完，她的话被打断，戛然而止。

屋子里静的一片，男人语气压抑，幽静低沉。

"季予，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