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熟悉,季予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
两边的露台离得很近,稍稍往前走了几步就能清晰的听到里面的讲话。
推拉窗户没关,隔壁的嘈杂声不断传了过来。
季予本没有偷听墙角的习惯,但那个声音……
凭着本心,季予想要靠的近一些,她确实是听到了齐岸的声音。
房间里还隐约传出另一个男声,但她听不清。
声音越来越近,就要往露台这边来。
季予下意识的转身要躲,结果被逮了个正着。
男人嘴里叼着烟,烟雾散开的瞬间也模糊了脸,手臂搂着一位娇俏的女生,满眼挑逗。
显然也是突然看到了季予,愣了一下神。
在这样的场景下相见确实是有些尴尬的。
但他好像脸皮很厚,只不过愣了一秒,随即松开怀中的女人,拍了拍她的腰,那人就很知趣的离开。
季予看着他把烟撵灭,双臂自然撑在栏杆上,像是想了一会儿,侧过头看她。
季予有些不太自然,毕竟这样的场面,她还是头一次经历。
"和沈嘉砚来的?"
男人突然开口,季予有些反应不过来。
齐岸轻笑一声,继而又翻开口袋,继续点了根烟。
脸上笑意冰冷,达不到心。
"也挺好,省的让他劳心劳肺的,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齐岸说完,弹了弹烟灰,双眸垂着看向一处。
季予本想问他靳相言订婚的事,但看他的情绪,似乎不愿自己再同他有牵扯。
要说出的话自然噎在了口中。
气氛过于安静,季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根烟就要消失殆尽。
齐岸站立在季予的对面,看着眼前的女人,还真的光鲜亮丽得很,丝毫没有被影响的样子。
还真tm就为那个人不值。
"他要订婚了,你知道么?"
齐岸没等她来问,自己倒是说了出来。
他不觉得季予这个女人有一丝心疼靳相言,也不觉得有多爱他,好像爱这个字在她的眼里似乎一文不值。
也是,估计这个世界上,也就靳相言够傻,够蠢,被人骗的团团转,还甘之如饴。
季予觉得身体突然凉了一分,指尖掐入掌心的软肉。
齐岸看出了她的表情,显然是知道。
不然不会这么淡定,但也不刨除她这个人本就不在意靳相言和谁结婚。
房间里音乐声很大,男男女女的声音来回穿梭在屋内,可只有露台处的两人像是另一个世界,安静的不可思议。
路珩独自坐在角落处,长腿交叠,黑色的连帽衬衣与休闲长裤衬得他有些幽沉。
显得和这里格格不入。
不少女生想要邀他跳舞都被拒绝,又或是不敢接近,只能望而却步。
路珩隔着形色的人见齐岸依然站在露台,单手插兜,像是对着谁在说话。
……
齐岸没等到她的回答,嘴角的讽刺越来越重。
"我说过,别玩他。"
"许是我轻易信了那小子的鬼话,以为你真的松了心想同他好,美国行程我也告诉你了,可怎么我再见到他就还不如我走之前见他的时候好呢?"
"他要是真和别人结婚了也挺好,总归……也算是逃离了你。"
"毕竟命是自己的,谁也别和自己过不去。"
齐岸一口气说完,像是把这辈子的话都说尽了。
他们的这点破事,他是一点都不想管。
若不是靳相言到现在还浑浑噩噩,他也不知道该咋劝。
干脆当断则断,总来得干净些。
也不知道季予会不会再去找他,反正还是别了,她每去一次只会加重那个人的相思病。
齐岸有时候真不知道当初咋就看不出来这哥们原来是个恋爱脑。
季予听着他这些话,明明没带着一点脏字,却像是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可她连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
甚至不生气,觉得他说的是事实。
"我没真的想玩他的意思。"
"至少之后不是……"
季予垂着眼帘,深吸了口气才说出来话。
"但已经发生了不是么?"
齐岸平静的回着,又说:"他也来了,不知道你看没看见。"
"要是遇到了,你自己看着办。"
季予心下慌张。
果真……
齐岸不再关注女人的神色,继而转身回到厅内。
路珩刚好要过去,见男人走回,眼睛不自觉的往露台看了一眼。
随即问:"一个人待那自言自语?"
齐岸现在没心情和他逗闹,撇了一眼后,漫不经心的说:"嗯,自言自语。"
说完,拿起旁边的酒杯一口闷下。
"……"
季予还站在原地,双手紧拽着衣裙,掌心似乎都出了些汗。
上次两人碰面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没有准备再去面临。
况且……她该怎么去完全的面对靳相言。
甚至都不敢想……
直到门打开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沉思,猛的抬起头往门口去看。
沈嘉砚正抬步向她走来。
慌忙整理好心情后,笑容勉强的简直不忍直视。
男人见季予双眸微红,像是哭过的样子。
随即大掌牵住了她。
"怎么哭了?"
季予这才发觉眼眶的酸,猛然心下一惊。
"没,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一些事,有些感慨罢了。"
季予慌张的说着,怕男人追问,又赶紧转移话题说:"咱们什么时候可以走?忙完了么?"
季予不敢抬头去看他,只是主动的抱住了他,侧脸轻贴在男人的肩上。
沈嘉砚对于季予的主动丝毫不拒,嘴角噙着笑,果然就不再继续追问。
"想回去了?"
季予点了点头。
"再等一会儿,好不好?"
"要是闷,就同我一起出去。"
沈嘉砚说完,把女人轻推开一些,大掌抚过她细软的发丝,眼神宠溺。
季予当然不想,毕竟刚刚齐岸说靳相言也在。
她不知道沈嘉砚有没有同靳相言见过面,但现在自己是不能贸然出去的。
季予摇了摇头,说:"还是算了,外面人多,我见了头疼,待在这就挺好。"
沈嘉砚没勉强,只是叫人给季予送了好多的甜点给她。
全是她爱吃的那些。
直到男人终于出去,季予才松了口气。
看来只有服软才能让他放松警惕。
不然肯定会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