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然的声音洪亮，倒是符合先声夺人的气场。

“恩，不错是条好汉该有的样子。你在察哈尔第一混成旅是什么职务？”余次长爽朗的问道。

“报告次长，我不是石帅的部下，卑职原来在宣化当镖师......”齐然言简意赅的说了自己从镖师到保安团的排长，在临时担任了第一混成旅的代理团长的全过程。

“你的际遇还真不错，没有跟脚混到今天这一步真不容易。万乾坤和石中玉都还没有把你给玩废了算是天大的运气了。”余次长很喜欢这种没有根脚，又有实战经验的军官，这才是新部队最需要的血液。

“先给他个班长干干，要是不错另有任用，这个人我可是交给你了老黄。”明明老黄接的人，到余次长嘴里成了他给老黄的人才，个中算计只有余次长自己才知道。

“是，次长，那要不要再巡视一下。”黄火伟小心伺候道。

“不用了，我就是了解一下报到的情况，过两天扶桑的军火要到大沽，大沽讲武堂要改名赴欧军教导旅，这各中关节还要我去打通。你和老王要小心维护好两边军营，基本的训练也要抓起来，等赴欧军的成军了，我给你们连升三级。”余次长任用黄火伟和王三镇的原因也是因为两个人没有根脚，但是都是有实战经验的有本领的中下级军官，对于连升三级就是团级干部，这样的诱惑不可谓不重。

“保证完成任务！”黄火伟敬礼。

余次长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在马弁的护卫下转身就上车离开了。

“恭喜黄哥连升三级。”齐然打蛇随棍上。

“恭喜个屁，地主想要长工干活总要付出点代价的，再说哥们早就该提拔了。”黄火伟自嘲道。

“走吧，你哥们还在门口等着呢？”黄火伟拍拍齐然的肩膀就往外走。

“老王，我这边有人请客，一起去吃点。”走到门口黄火伟对着西门的一个军官招呼道，齐然看去这个军官是个瘦子，淡蓝色的军装笔挺，好像是有强迫症一样的裤缝线，都证明这是一个严谨的军官。

“这还有军务呢，我这边才不到三百士官报到，远远不够啊。”老王一脸孤苦相，看的老黄直摇头。

“这年头士官比军官还要精贵，都是有本事的厮杀汉，各山头都当家丁养着呢。”黄火伟说的是武卫军的现状，都说克扣军饷，但大帅和各级军官都有共识，不扣士官军饷。原因就在士官们都是各部的骨干战力，你敢扣他的军饷，小心战场上打你的黑枪！

“行了，跟我去喝点，让手下人盯着点，余次长有话让我带给你。”老黄的一脸痞子相，一丝不苟的老王却只听他这一套。

“走！喝点就喝点吧。”看的出来两人关系形同莫逆。

“那个谁？小齐对吧，带我们到哪里去吃饭啊？”老黄挖鼻问道。

“利顺德，就去利顺德，我已经托朋友定了位子。”陶白白见三人出来，他主动迎上，正好听见了老黄的问话。

在陶白白的安排下三人上了汽车，小朱在他的指点下向着大沽租界直奔，进了租界的维多利亚大道向南看见一个花园就是温莎国人创办的利顺德大酒店。

“这温莎国的馆子收费可贵了，小齐现在不想请还来的急。”老黄见齐然感叹于温莎建筑的豪华，提醒了一句。

“无妨，我来请，毕竟是给二位长官添麻烦了。”陶白白不知何时手里已经提了两瓶杏花村。

“小齐，你这个兄弟真懂事。”老黄不由得向陶白白翘起了大拇指。

陶白白不愧为职业掮客，人还没有进利顺德大酒店的门，凉菜已经上了桌子。

“都是淮扬菜，再上点鲁菜。”老黄也不客气，主动提要求道。

“好，我马上让厨师们上几个拿手的鲁菜。”陶白白后退半步和餐厅的经理耳语了几句，经理就退下了。

不一会桌上的热菜都上来，第一个菜就是葱烧海参，海参是大沽现捞的海参，大葱则是坐着火车从济南府来的，味道呗正宗。

然后是九转大肠、糖醋鲤鱼、油焖大虾、糖醋里脊、三丝鱼翅、圣人烤鸭连着几道硬菜，已经让黄火伟看个眼饱了，又上了木须肉和西法调制的拔丝香蕉做点缀。最后上了奶汤蒲菜做下饭汤，就已经让黄火伟感觉是在过年了。

“兄弟，你到底混什么道上的，有这本事还来当兵。”老王是个闷葫芦，问话还的是老黄。

“黄长官，我兄弟就是正经的准尉官想转正，其他都不做他想，来来来，喝酒！”陶白白端起酒杯劝酒，他通过这种方式减低黄火伟和王三镇的戒备之心。

“正经的杏花村，来两位长官我敬你们。”齐然的军衔，陶白白帮他分析过，最多是准尉官的水平。因为军政部根本不会认宣化镇守府的临时军衔，也就是说他军衔的有效范围也就是宣化府那一带。

“两位长官能不能说说，这大沽讲武堂，如今是个什么章程，这五年断断续续的招生，怎么又突然又启动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陶白白提着酒杯问道。

“大沽讲武堂这个单位番号早就给了保定军校了，现在是另起炉灶重开张，办的是赴欧军的随军学堂。”王三镇已经醉倒了，老黄却是半分清醒半分醉。

“历来不是哪里的孩子回哪里吗？”陶白白说的是一个潜规则，说的是各军派来的学员学成之后都要返回原部队任职。

“这届的上级学员都返回原籍，下级学员双向选择。”老黄喝了一杯酒，说出了一个小内幕。

“自留自选？”陶白白惊讶。

“不是，优秀学员提一级进入赴欧军任职，其他的打回原籍任职。”老黄又喝了一杯。

“那优秀学员有多少名额，如何评选，能不能运作呢？什么时候开始评选？”陶白白问出自己的专业性问题。

“三个月后评选，三个月后大沽讲武堂全体学员整编成赴欧军教导旅下辖两个团，一团为军官教导团，二团为军士教导团，以后以此为基础要编练十万大军。”老黄明显喝多了，将赴欧军的内幕都说出来了。

“和我得到的情报差不多，这是高执政要余铁山将军办自己的嫡系部队了。”看老黄喝的东倒西歪，陶白白悄悄告诉齐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