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齐，你看这年轻人多般配，要是能成了一对，我两家算是亲上加亲了吧。”范老爷小声地对齐谦说，但是这声音偏偏让齐然和范雪莲能听得见，范雪莲脸皮薄被说得不敢抬头，两片绯红挂在面上十分好看。

“老爷，小高二爷给小姐下聘你都没有同意啊。”齐谦说的小高二爷，是高同贵的一个族侄，上过保定军校，但是全庐州的上层都知道，这位爷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而且年纪轻轻就有了十八房姨太太，关键是担任淮上军某部军需官的时候，贪污军饷被人举报到京师大统领府，最后高执政捏着鼻子摆平了这件事，但也从此不准他为官。

“小高二爷都十八房姨太太了，你忍心让雪莲跳这个火坑吗？再说了那家也没有我们两家亲，就连忠儿我都当儿子看。”范老爷摸着胡须对齐谦说，说得齐谦感激涕零。

晚饭喝的是淮上古井酒，马大厨也确实是在宫里干过的，但是他主要是烧一个菜：红烧肉。不过其他菜的手准也算得上地道的江淮菜，加上范老爷的三个儿子作陪，这三人提前得了授意，齐叔长齐叔短的喊得让齐谦一时迷醉，喝了个七荤八素。齐忠的酒量比他爹好一点，但也就是个正常水平很快也醉倒在了桌子上。

“雪莲，你陪你齐哥哥喝一杯，他这些年不容易，一直在塞外闯荡，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范老爷在酒桌上智计百出，开始对付起齐然来了。

但齐然也不是好对付的，他在熊国将酒量练了起来，一时间范家四人也拿不下来。

“齐哥哥，雪莲敬你一杯。”范雪莲举杯敬酒，齐然一手接过杯子，另一只手在恶趣味地挠了一下她的手心，这让她更加娇羞。

“齐团长，你在这呢，让老帅好找。快快快，京师有急电，老帅请你过府商量要事。”肉戏正要上马，高同贵的卫队长卢溪春却及时打断了花好月圆。

“范爷爷，执政有令，我先告退了。”齐然表示歉意。

“执政的事情都是国事，国事大于家事，你先去我让雪莲帮你收拾房间。”范老爷表示理解，但他认为齐然已经咬钩，只是或早或晚的事情了。

卢溪春的汽车就在旅社门口等待，齐然上了别克车潇洒挥手离去，这让相送到门口的范雪莲怀了春。

汽车转了个弯就到了，高府的宅院里。

此时，高府正道居。

“石中玉这个人突然倒向直隶，说明马玉国没有放弃啊。”接到京师的电报，高同贵很生气，现在淮上系如日中天，石中玉却突然倒向直隶系，这说明马玉国给了他更好的价钱。

“大哥，小余有的时候就是对老兄弟压迫太狠，要不然石中玉怎么会倒向直隶。”高同芝是淮上系的外交部长对淮上系内部各大佬的情况了解得很深，而且他和余铁山不对付。

“关键是出兵柔然，是朝廷百年大计，而且大军必定要从石中玉的察哈尔出兵，这个时候他倒向直隶，不是要断我们的路吗？”高同贵一手提拔了石中玉，最是不能容忍这种背叛。

“老石虽说是我淮上系提拔，但根子上他是直隶人，不跟我们一条心也是正常，不如先让张成勋代理察哈尔都统，老张是淮上人，再把老石调到山东去让他和直隶的人争督军，一石二鸟！”高同芝出了个主意，打仗他不在行，玩人他是一把好手。

“这个办法好！就按你说的办，你即刻回京师办理这个事情，一定要办成。”高同贵赞同了高同芝的意见，并连夜将他派回京城。

“禀老帅，齐然前来报道！”高同芝刚出门，齐然就在门口立正敬礼。

“进来！”高同芝走的时候撇了齐然一眼，他心中计较了一番，虽然齐然不给他送礼，但是这货能打仗，就当是自己养的家丁吧。

“老帅，有何吩咐？”进了屋子，齐然一副小孩子嘴脸，专门挑逗高同贵这种身居高位的老小孩。

“你即刻动身去宣化，你的人马我随后用火车给你派过去。宣化那地方你熟悉，给我先把旗号立起来防止石中玉狗急跳墙。”齐然刚进屋，高同贵就已经写好了手令，让齐然以平乱军混成团团长的身份先行进驻宣化城，截断石中玉的南归之路，这意味着他只允许石中玉只是前往山东赴任，他手下的军队不能随他一起走。

“是！”齐然没有问为什么，他的一切荣耀都是淮上系给的，他也只能服从高同贵的命令。

“你放心家里的一切我都会帮你安排好的，放手去干吧。你家房子的事情，我已经安排老二去办了下趟回来，又是一个新气象。”高同贵拍了拍齐然的肩膀，这是对齐然的好，也是告诉他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感谢老帅，卑职定效犬马之劳。”齐然假装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从庐州到宣化，必须先去蚌埠乘列车，而高同贵派了卢溪春驾车相送。

“兄弟，苟富贵莫相忘哦。”卢溪春这几天已经和齐然混熟悉了，他是高同贵的近臣，各路金刚都得给他三分薄面。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卢哥你别嫌少。”齐然掏出五百元的交通票给了卢溪春，这是见面礼也是跑腿费。

“别这样，我就是提示你一下，别忘了兄弟就行。”卢溪春嘴上不要，但是手很诚实，不动声色就将钱收入袖子里。

“这么晚了，让卢哥送我，我多不好意思啊。再说了，我们是兄弟，兄弟就有通财之义。”齐然吊了句书袋，他私底下想道：淮上系最大的不好就是贪财的将领太多，办事的将领太少，要不然也不该他快速崛起。

现在的淮上系现状是帅才不少，将才不多，能打的将领可是屈指可数。关键是掌权的中高层阻挡着办事的中下层进步，整个派系看上去欣欣向荣，实际上如海边的沙堡，海风一大就会土崩瓦解，比如这次石中玉的背叛就让淮上系风声鹤唳，差点连西征外柔然的百年大计都要放弃了。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到了当天半夜时分就到了蚌埠火车站，高同贵要求齐然保密，所以就没有告知曹丹忱，也就是没有专车和专列。好在齐然也不娇贵，找了辆货车花了一百银元，车长就将自己的床铺卖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