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三尺是武夫立于不败之地的范围，是武者能够发挥最大战力的距离。

也许以前的秦无衣无法用气机护持周身，就像是在交州曲阳城时。

与武夷交手。

与神秘组织里的勾魂激战。

他都无法控制气机对敌，那时的他还没有彻底的将道法融入体内，只能凭借强横的肉身来防御。

可是如今不同了，脱胎换骨后的秦无衣将太上玄天功与肉身完美结合，骨头中的骨髓充满了本源力。

让他拥有无可匹敌的恢复能力和强大攻击力量。

秦无衣脚尖微微移动，脚跟缓慢上抬，身上包裹的白气在他的拳头上凝聚，跨出一步，“破天拳”犹如撞破了虚空一般迎向了墨子渊那漫天的剑刃。

“砰……”

呼啸的拳劲，带着无敌的气势，化作撼动天穹的力量与那锐利锋芒的剑意碰撞，发出一声巨响。

周遭的树叶被这股力量吹的嗖嗖落下。

墨子渊身形一转，非虹指天，单脚在地上一躲，犹如一只雄鹰冲向天际，他的杀机内敛。

与秦无衣的霸道相比，显得毫无气势，那种击碎一切的拳法却是威猛异常。

但就是这内敛的杀机却让秦无衣皱了皱眉头，如果说普通人不懂这意味着什么也就罢了。

可秦无衣清楚的知道，剑意入体，那是对剑意领悟到了深层次的时候才能够做到，那是用剑意与身体两者合一，完美的融合后才敢去施展的剑术。

不错，此刻的墨子渊就是施展出了剑术。

与其他用剑的宗门不同，比如之前秦无衣遇到的神光洞李明阳。

前些时日的玉虚宫真叶道长，他们都是以道法御剑，剑只是工具，这个工具可以是任何东西，就是拿着一把菜刀，都可以施展出道法神通。

而墨子渊的的剑招已经脱离了工具的范畴，属于剑术，这是一种术——剑就是墨子渊，墨子渊也是这把剑。

只要是天下间任意一把剑，他都能让这把剑与自己的剑意融合。

这就是等同于道法、佛法的另一种“法”。

秦无衣这次动了，是真的动了，他不敢等了，这种剑术本身就是意的化身，凭他的气机已经无法捕捉到那“术”的所在。

东陵剑阁的其他弟子在刚才两人的激战中已经被惊动，他们循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纵身飞来，有在天空飞腾的，有在地上跳跃的，片刻之间都赶了过来。

剑阁的弟子们到了这庭院外时，恰好看见秦无衣站在院落之中，而天空中正有一抹惊鸿宛若游龙从天而降。

这些弟子也是第一次看到墨子渊施展这一种从天而降的剑法，他们还不知道这已经是一种术，一种和道家化意境相同的境界。

当然剑阁内的长老们自然早已到了“术”的境界，只是这是一种玄奥的东西，无法讲明白，因此这些弟子无从了解。

也许他们之中有了一些明悟，但都是没有跨越那道界限，因此全都忘记了地面上站着的不速之客。

众弟子目不转睛的看着天空中那道光明，不放过一丝细节，这种亲临其境的机会千载难逢。

也许在这之后，剑阁之内将会有人再次领域剑术的精髓。

此刻他们都在全神贯注的看着这照亮夜空的星光。

从天而降的墨子渊犹如天外流星般划破夜空向着峰顶的秦无衣席卷而来。

此时，墨子渊的这一招“天外惊鸿”也惊动了正在清修，且数月未曾踏出房门一步的东陵剑阁阁主也就是妖庭四御的东帝木灵风。

秦无衣全身气机流动，死死的注视着空中的夜光，只见他双腿屈膝，而后双拳紧握，施展“破天拳”轰向那“天外惊鸿”。

“哐”

惊鸿乍裂，破天粉碎。一声巨响划破光雾山的东峰峰顶。

整个光雾山霎时亮如白昼。

正在南峰中盘旋而上的樊玉泽等人被那耀眼的白光惊动，抬头望着那狂风怒吼的东峰吃惊不语，出神的盯着那四散飘落的竹木碎石，久久不语。

惊天动地过后，便是落针可闻的宁静；不，不是东峰山顶宁静，也不是这满目疮痍的庭院宁静，而是众人的内心被刚才那剑啸龙吟震惊的张大嘴巴。

内心一片空白。

风停了，云也停了，没有风啸，没有云影，也没有人出声。

墨子渊脸色苍白的站在被狂风吹走的那片竹林之上，身上的汗水，打湿了他的衣裳。

秦无衣脸色亦是苍白的站在原来的位置，脚下方圆一丈的山石皲裂，两只脚埋入其中，只留下一半小腿裸露在外，额头渗出雨滴大的汗珠，划过脖颈沾湿了衣服。

山顶上不远处的几座山峦现在几名老者，安静的看着刚才的一幕，脸上都浮现着赞赏之色，为墨子渊也为秦无衣。

惊才绝艳的墨子渊他们当然再熟悉不过，但那不知来历的年轻人竟然空手接下了墨子渊的“天外惊鸿”。

想必也是天纵之才。

两大年轻一辈的初次交锋，让他们也回忆起年少时九州之中的那些少年英豪，三十多年过去了。

新一代成长起来的年轻人还没有正式交过手，而眼前的两人算是拉开了九州新一代的争锋。

他们笑着，他们欣慰了。

他们没有在意这不速之客是谁，也不必在意，因为九州之中还没人敢只身闯入东陵剑阁行凶。

就是九州之内的道家三位道首以及佛门两位佛母和魔教教主前来也要先行知会方可登山，遑论这二十左右的年轻人？

“你到底是谁？”墨子渊忍受着气血在体内动荡，沉声问道。

“我说了你也不信啊”秦无衣双脚从深坑里面拨出，缓了口气道。

“是谁？”墨子渊咬牙切齿的道。

“我说了你信吗？”秦无衣又是一脸无辜的表情道。心底暗道：这人是不是脑子不好，一直就这一个问题，能不能换个问题？

墨子渊快要崩溃了，眼睛布满血丝道：“说！”

秦无衣眼看这家伙又要动手，赶紧摆手示意：“别动手，别动手。我说还不行吗？在下……”

“嗖”

一片竹叶破空而来，秦无衣迅速转身一拳击在竹叶之上。

“当啷啷“

秦无衣后退三步，手臂一阵酸楚传来；那片竹叶蕴含的强大力量，瞬间破掉了围绕秦无衣身上的气机。

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竹叶竟然总有如此澎湃的力道，让武夫身前三尺毫无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