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金枝一直躺在床上哎呦哎呦的叫唤。
齐母和齐青青在院子里听着这声音都不好受,孟金枝刚刚骂容冽窝囊废她们都听到了。
这也不是她第一次这么骂人,齐母见容冽出了屋子,上前拉住容冽劝道:“冽儿,你就当做没听见,金枝她头疼起来难受,她肯定不是...”
不是什么,齐母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村里的媳妇都是些什么待遇,她虽然不常在外打交道也知道,就没有一个像是孟金枝这样的,还敢动不动就骂自个的丈夫,更是少见。只不过齐母向来是个柔弱良善的人,叫她去跟媳妇对骂委实又做不出来。连带着女儿青青也被她教导的老实听话不喜争吵。
齐青青也凑上前去安慰道:“哥,嫂子心里难受,你多体谅体谅,我去把那只兔子做了,你待会拿进去给嫂子吃。”
说完转身进了厨房忙活起了晚饭。
齐母也过去帮着女儿做,孟金枝嫁入齐家三年,因为一直没有做饭的天赋,原主也心疼她没做过这些粗活,所以家务一向都是齐家母子在做。
容冽今天第一日过来,就只上山打了野鸡和兔子回来。毕竟原主的狩猎技术也就是一般,以前也经常是几天才打到一两只野物,平常农忙的时候还得帮着家里去下地。
齐父生前是个很厉害的猎户,所以那时候齐家还算是有钱。也置办了三亩地,建起了新房。
后来一次进山齐父被山里的野狼给咬了,好在齐父命大逃了回来。
家里为了给他治伤,花了攒下来的所有积蓄,还卖了两亩地,最后还是没有把齐父救活,齐父最后死于伤口感染。
从那之后,齐家渐渐破败起来。村里也有了传言,都是因为齐父进山打猎太多,伤了阴鸷。这才被动物报复了,村里人信了这种话,觉得和他们家里来往会沾上这种晦气。都不太愿意和齐家来往。
原主从小被他父亲教导打猎,虽然齐母百般不愿儿子再进山去,可是家里连维持基本的生活都困难,还是忍痛同意让原主去山里打猎赚点银钱。
他站在院中打量了一下原主家,不大的小院堆满了山里捡的柴火,原主在打不到野物的时候,还会捡柴火回家。等到逢集的时候挑到镇上去卖点钱。
因为孟金枝来到家里,齐家的生活方式也有了很大改变,许多的东西都要买给孟金枝用,还得负担她每个月的诊费药费,叫这个原本就不富裕的家里开销更大,原主也就只能更努力的去挣钱。
容冽思考着家里的情况该怎么样去改善才不算突兀,那边孟金枝又开始作妖。
眼看着今天没有人过来哄她,她挣扎起身大喊道:“齐冽,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听着屋子里喊了三遍,一遍比一遍声音高。
齐母从厨房出来推了推容冽,“快去吧,金枝肯定是有事和你商量,你好好说,别又叫她生气。”
容冽不禁腹诽,原主的性子大概就是叫齐母给养的太软弱了,才纵的孟金枝不把他们一家当回事。
到了屋内,孟金枝已经靠坐了起来,一见容冽进屋,她没好气的说:“我要去如厕,你扶我去。”
孟金枝伸出一只手来,一双眼眸看着容冽欲说还休,任性娇气的模样若是以前的原主定是会立马过去对着她赔礼道歉,可现在在这里的是容冽,半点不会觉得她有多可爱。
他背过身去,嘴里不耐烦的道:“你是头疼,又不是脚痛,我扶你去有什么用。”
孟金枝气的将床上的枕头扔了过去,她会做出这番举动,就是想要叫容冽哄着她的,没想到这个头脑不开窍的榆木疙瘩半点风情也不懂,“你,你这个傻子。”
指着容冽不管不顾的将这些年来的委屈一一说出,无非就是村子里的女人瞧不起她,娘和妹妹不把自己当一家人,有什么事情也不和她说,男人不听自己的话叫他给自己买件好看的衣裙都不肯买。
就这些个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事情。孟金枝整整说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也不见她再提去厕所。
齐青青在窗根底下站着喊,“哥,嫂子,吃饭了。”
容冽看了孟金枝一眼,“你要不去吃,我就自己去了。”
孟金枝头也不疼了,见容冽不哄着她,自己起身来跟着一起出了屋子。
齐母和齐青青将碗筷摆好,见着孟金枝出来,关切道:“金枝,你头不疼了吧。快,坐下吃饭,今天冽儿去山里捉了两只兔子和一只野鸡,明天娘给你把那只野鸡炖了给你补补。”
孟金枝翻了个白眼,“反正头疼也没钱治,娘又何必再问这种话呢?”
此言一出,齐母尴尬至极,齐青青微微皱眉,她也觉得嫂子这话说的太难听,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答话,转而看向她哥。
容冽发了话,“你要实在不愿意待在这个家里,我给你一张休书你自行离去。顶撞婆母光是这一条你便是再有理也无用,何况你在家这三年娘和妹妹对你的好你丝毫不知吗?家中是什么情况你也不知道吗?每次你犯病家中用的银钱她们可有说过一句?”
孟金枝只觉得今日的齐冽真是讨厌极了,往常他何曾会这样和自己说话,又怎么舍得叫自己这么的没脸。
她将手里的筷子一丢,赌气离开丢下一句,“我不吃了。”
齐母和齐青青都过去劝孟金枝,可孟金枝理也不理两人就这么回了屋子。
容冽叫两人过去吃饭,别人不知道孟金枝为何,他可是知道的。
孟金枝渐渐的恢复了一些记忆,只记得印象中她家是富贵之家,光是家中服侍的下人就有不少,在她的印象中,哪用得着每天为了生活而费尽全力。
只是如今她还未记起离家出走的原因,也还没想起家里的情况。
但光是这些记起来的小事,就已经让她开始后悔了起来。后悔嫁给了一个猎户,这个猎户半点也配不上她。
当夜,容冽叫齐青青给他在另一间屋子里收拾了一张床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他又出了门去了山里打猎,适应了山里的情况,这次容冽打的猎物比昨天又多了一些,并且早早的带着猎来的东西去了镇里原主常去的哪家酒楼卖了。
又打听了一下现在外面的情况。
原主记忆里,现在外面战争还未停止,到底是谁当上了皇帝原主是不清楚的。
容冽去了镇里唯一一家稍大点的茶楼,点了一壶茶一碟点心,听着来往的行商百姓讲外头的情况。
据说,如今天下三分,一为正统龙椅上未满十岁的傀儡小皇帝,一为寻阳孟氏一族,还有一方便是自封常胜王的起义首领。
这雍朝自从十年前先帝山陵崩,前朝后宫很是乱了一阵,后来先帝的后妃被查出身怀有孕诞下先帝遗腹子,襁褓中的孩子被尊为皇帝,由先帝亲弟忠亲王辅佐,太后协理。直到小皇帝三岁时,忠亲王去世,皇朝开始渐渐显出败落之态。
太后任人唯亲,一心想提拔自家人残害了无数忠良,后来又大肆加税使得百姓活不下去。
六年前,各路大军举起反旗。雍朝开始大乱。
现在奇石镇是在寻阳孟氏的管辖下,寻阳孟氏也是现今最有希望拿下京城的一方势力。
容冽打听了想知道的事情,带着卖猎物得来的银钱回了家中。
***
一个多月时间过去,容冽手里也攒下了不少的银钱。
孟金枝的记忆也完全恢复了。
随着记忆恢复,孟金枝不再满足于再待在这个小地方,她想要出去看看,现在孟家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不想再待在这个穷的叮当响的家中。
和齐母打过招呼要去镇上,孟金枝一个人出了门,这三年来齐母和齐青青也会陪她去镇里,所以她是认识路的。
在镇上的布告上,她看到了新皇登基免除百姓三年赋税的通知,而那通知上明晃晃的写着,新任国主是他的父亲。
孟金枝高兴的不行,她虽然是庶女,可是好歹也是皇帝的女儿。
一定要想办法去京城,孟金枝此时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
回了齐家,齐母和齐青青都看出了孟金枝的好心情,以为她和容冽和好了也都放下了心。
容冽是直到太阳快落山才回到家的,今日他特意去河边捉了几条鱼回来。
叫齐青青去做成了红烧鱼端上了桌。
容冽在空间中问过原主,孟金枝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要怎么打算。
原主思考了半天,最后说出孩子他想要留下,孟金枝再坏,可那个孩子身上流着他的一半血。
容冽答应了。
齐青青过去将孟金枝叫来吃饭时,孟金枝一看到那桌上摆着的鱼就皱了眉,容冽却像是没看到一般,夹了一大块鱼肉放在了她的碗里。
齐母看容冽主动给媳妇夹肉,嘴里也喜道:“金枝,多吃点,这可是冽儿特意去河里给你捉回来的。”
鱼一放进孟金枝的碗里,她就忍不住的犯恶心,这种感觉她以前怀孕的时候也有过,心里猜测大概是有了,她暗自咬牙,咒骂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又怕被齐家人发现了有孕的事她就走不了了,忍了又忍。
最后,还是抵不过身体自然反应,跑去外面吐了。
齐母一见这模样,惊喜的对着容冽说:“瞧你媳妇这样子,八成是有了。”
说着跟着孟金枝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