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皇宫内歌舞升平。

按照惯例，每年的狩猎结束后都会在宫内举行庆功宴。今年虽然出现许多突发状况，但所幸最后全都有惊无险的化解。

于是就按照沈泽铭的意思，宴会如期举行。

酒过三巡，沈泽铭让众臣自由活动开怀畅饮，他自己则是唤上摄政王在皇宫四处溜达。

叔侄二人刚走到御花园，沈泽铭便说头晕脑袋疼。

沈煜让跟在后方的老公公去准备一些解酒茶，然后扶着大侄子到凉亭坐下。

“陛下真是没个轻重！您酒量尚浅，方才臣已经提醒过您好几次莫要贪杯。”

沈泽铭闭着眼，轻轻揉着太阳穴：

“五皇叔您就甭念叨朕了，朕也是觉得这次狩猎能安全脱险实在是件幸事，所以才多喝了些。”

沈煜叹口气，见少年面色潮.红，便打开折扇轻轻扇着。

“凡事都得有个度，陛下就算高兴心里也要有个谱儿才是。今日宴会上还都是咱们自己人，若是赶上外臣使节来访您可千万不能喝醉失态。”

“晓得了晓得了，哎呀五皇叔您已经念叨朕一路，朕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少年无奈叹气，赶紧转移话题：

“说起来这次真的多亏有五皇叔您在，要不然朕都想不到咱们这支队伍会落个什么下场！先不说别的，最起码七皇叔的性命就得保不住…”

说到这里少年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

“朕这两日当真是想想就后怕，若是七皇叔当真出了问题，朕都没法儿去向皇爷爷和父皇交代！”

老公公领着两个小宫女端上解酒茶，同时还上了些精致点心。

沈煜轻轻抿了口茶，淡声道：

“陛下不必担心，七皇弟福泽深厚，绝不会出事的。”

“对对对，七皇叔贵人有贵命，遇到危险自能逢凶化吉！”

少年一仰脖子将杯中的醒酒茶一饮而尽，吧唧吧唧嘴：

“说起来小若姑娘可不就是七皇叔的贵人！七皇叔昨日为此专门进宫见朕，恳请朕一定要好好奖赏小若姑娘。这点儿倒是和五皇叔您的意思不谋而合。”

沈煜眉头微皱，心底生出一抹不快：

“七皇弟有心了。”

少年抬眼瞟着他的神情，突然笑的有些贱兮兮：

“五皇叔，朕也知道小若姑娘之前就是在七皇叔身边伺候的丫鬟，朕觉得他们主仆二人的关系可是够深厚的…”

“陛下，您多想了。”

沈煜将手中茶盏放到桌上，声音挺响：

“小若会救七皇弟也是受本王指示，再加上确实顾念着曾经的主仆之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任何含义。小若现在是臣的女人，还请陛下莫要拿这些开玩笑。”

“哎呦五皇叔你怎么还当真了，朕不就是开个玩笑罢了。”

沈泽铭连忙给面色不虞的男人亲自将茶水倒满，笑得讨好：

“小若姑娘重情重义是个难得的好人，说实在的，她若不是五皇叔您的女人朕都想要到身边呢…”

沈煜眼底寒芒一闪。

沈泽铭立马打了个寒战：

“您先别着急，朕可没别的意思，纯粹就是欣赏！朕已经决定了，待她身上伤势好利索后，就给她个大大的赏赐。”

沈煜脸上的神情好看了几分。

“陛下，小若救下七皇弟、又协助臣冲散兽潮并最终脱困，您说她的功劳是不是很大？”

“的确是，这个功劳若放到朝廷官员身上都可以加官进爵。不过小若到底是个姑娘，朕一定要好好琢磨琢磨该怎么赏赐她。”

“陛下，臣这里有个建议，您不妨听听可行否。”

“五皇叔您请说。”

“陛下也知小若之前就是七皇弟府中的一个普通奴婢。按照我天鸿国律法，一日为奴则是终身为奴，这也导致许多有真才实学的奴才一辈子不得翻身！臣在想陛下可不可以颁布一道律法，但凡各方面有能力者、只要做出卓越贡献都可以去除奴籍。”

“根据个人贡献可去除奴籍…”

沈泽铭眸光闪烁，歪头看着对面男人：

“五皇叔提出这个建议，只怕不是偶然想起吧！”

沈煜并不打算隐瞒：

“陛下聪明，什么都瞒不过您。其实臣去年便已经有了这个想法。去年臣巡防到边关，偶然发现军中有个普通士兵功夫奇好、且骁勇善战！军中副将坦言此人在多场战役中表现极为突出，但只因他父母皆是奴籍，所以他打从生下来那一刻也是注定奴籍。”

沈煜叹口气：

“按照我天鸿国律法，无论他如何优秀也只能做个最底层的士兵…本王当时心里便觉得挺不好受。”

沈泽铭也跟着叹了口气，他拿了块点心放在手中来回捏着：

“其实五皇叔说的这个情况朕也很无奈！朕也知道这个律法对那些有能力的奴籍非常不公平，但这毕竟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岂能说改就改。而且另外四国也从未有过除去奴籍的先例，若我天鸿开启这个先河，难免会引来一些非议。”

不仅仅是天鸿国，其他国家的奴籍均不在少数。

如果这条律例一经颁布，普通平民并不会有太大反应，但那些处于上流社会的商贾富户定会有诸多不满！

在那些人的认知里，自己天生就该高人一等。卑贱奴才永远就只有伺候人的份儿，若是有朝一日能和他们平起平坐，对他们来说就是极大的侮辱。

“陛下的考虑臣都知道，这件事确实并非小事，涉及的人也众多。”

沈煜站起身，走到凉亭边上静静望着脚下波光粼粼的池水：

“这个制度一旦实施必然会遇到许多困难，但臣认为这项举措有利于我国长远发展！我们要做的是在这些奴籍中挑选优秀的人，以不至于他被埋没。而其他奴籍看到和自己身份同样的人被如此优待，心态自然也会积极向上。”

沈泽铭盯着手中已经变形的点心，心中仔细琢磨着五皇叔的话。

“真到那时，率先提出这个改革的天鸿国必然声名远扬，而陛下您也会受到本国百姓的拥护…我们不能做到人人平等，但人尽其用并非难事。”

“五皇叔的意思朕已经了解，一定会认真考虑考虑。”

沈泽铭很是认真的思索着，他明白五皇叔这也是在为他日后着想。

“五皇叔方才提起小若也是奴籍一事，难不成是想着让朕破例赦免她的奴籍？”

少年聪明的很。

沈煜并不打算隐瞒，轻轻点了点头。

“陛下若觉为难，就当臣未曾提过。”

“这话说的，赦免一人和赦免数以万计的人可是有着很大区别，这点儿事情朕还是做得了主的。况且小若姑娘这次立下如此大的功劳，料想旁人也说不出什么！此事就交到朕身上。”

少年拍着胸脯保证，突然嘿嘿一乐：

“五皇叔，您这步棋可是有够深谋远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