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利工程利在千秋,水泥混凝土的出现,可谓是工部的救星。
这么多天的奋斗,好不容易弄好的拦沙墙居然垮塌了。
那岂不是意味着水泥和混凝土根本没用,就是纯粹的废物?
工部尚书脸色凝重,提前找了江澜谈话。
“拦沙墙一事瞒不住,幸好只是局部试验,不至于酿成大祸。”
江澜觉得此事蹊跷,混凝土怎么可能会轻易被雨水冲垮。
“大人,下官能想去实地看看。”
“去肯定是要去的,你也要有心理准备,这事情估计已经传到圣上的耳朵里去了。女子为官总容易让人非议,如今不缺攻讦你的人。”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官员也会做错事。
只不过有的官员做错了之后,大家轻拿轻放,睁一只眼闭一只。
而有的官员做错了之后,被众人关注,小错也变成了大错。
江澜是女子本就带着原罪,她近期又升职太快,也不知道背地里有多少人红眼。
且她没有根基,打压她也没有任何负担。
江澜本来没把此事放心上,但是她错估了曦国官场这些小人。
隔天朝会的时候,她就被人参了一本。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圣上,微臣有本要奏。“
姚姓御史出列,矛头直指江澜而去。
“工部侍郎江澜,尸位素餐,有负其职,且欺君罔上。其发明的水泥和混凝土,根本没有治水的效果。”
“臣等附议。”王姓御史也站了出来。
“江侍郎权欲熏心,借物邀宠,蒙蔽了圣上。她置水利工程如儿戏,企图蒙混过关。若不是事情提前爆发,她此举将残害多少京都百姓。微臣,恳请圣上严肃处理此事!”
“臣等附议!”
“臣等附议!”
“臣等附议!”
江澜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么不受待见。
呼啦啦大半个朝堂的人都站出来了,就想给自己治个罪。
熹正帝冷着脸,没有任何的表情,幽深的眼眸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江澜,这事你怎么说?”
圣上肯给解释的机会,说明事情还不是很糟糕。
江澜站出来,恭恭敬敬地说道:“圣上英明,微臣实在冤枉。”
“那你觉得你冤在何处?”
“微臣是否尸位素餐,这要问工部尚书大人才对。微臣是否欺君罔上,圣上是最清楚的。”
“这些不知道从哪里听了风言风语,就冒出来攻讦微臣的人,一点都不尊重事实的真相!才是真正的尸位素餐!”
江澜此话一出,彻底得罪了这些官员,姚姓御史再次发声。
“江侍郎,你还在狡辩,混凝土失利一事,何人不知何人不晓?你愧对圣上的信任!”
江澜“噢”的一声,特地拉长了声音,显得格外的不屑。
“你一不懂水利,二不懂工程,三不懂混凝土,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企图外行人指导内行人!”
“你这御史若是就这点本事,只靠听墙角来办事,不如辞官回家卖红薯去吧。”
“你……你!”姚姓御史被气得倒退了几步。
“太猖狂了,太猖狂了,区区一介农女,居然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
拿着性别的事情,说三道四,江澜立马就不乐意了。
“说不过就用女子身份来说三道四,玩不起就不要玩。我一介女子,堂堂正正的,懒得跟你这样的鼠辈男人为伍。”
江澜说完之后,全身站得笔直,朝着熹正帝的方向看去。
“圣上,微臣有本要参。”
熹正帝被江澜的举动给逗笑了,“行行行,你还有本要参,那你说吧。”
“微臣举报姚御史尸位素餐,欺君罔上。”
“噗……”熹正帝和众大臣差点把口水喷出来。
江澜不管他们的反应,继续说道:“姚御史身为御史,未有监察之功。他不尊重事实,听信谣言,扰乱圣听。他食君之禄,却未有忠君之事,嫉妒贤能……”
“也就是微臣!甚至企图陷害微臣!恳请圣上治罪!”
自夸自己是贤能的人,熹正帝还是第一次遇到,不得不佩服此人的脸皮有点厚。
“姚御史,你怎么说?”
姚御史快气得晕厥过去了,脑子一片空白,指着江澜全身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荒谬荒谬,无稽之谈无稽之谈,圣上给臣做主啊。这江澜巧言令色,妖言惑众,长此以往不利于社稷啊!”
“你这样的蛀虫才是不利于社稷!”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女子不在家相夫教子,偏要在外兴风作浪,简直就是败坏风气!”
姚御史和江澜你来我往,大战了几个回合,谁也奈何不了谁。
甚至江澜隐隐占据了上风,因为她下限比较低,什么话都能喷。
看戏看够了的熹正帝,出言制止了这场闹剧。
“好了,都闭嘴!朝堂之上像个什么样子。江澜你闭嘴,就你话多!还有姚御史,你一个大男人跟女子对骂,也是丢脸。”
熹正帝表面是各打八十大板,但话语里明显透露着偏心。
“江澜,话语多说无益,混凝土之事你必须给朕一个交代。不然你就收拾收拾,回家绣花去吧。”
江澜点了点头,拍着胸脯保证。
“微臣必不负圣上所托。”
姚御史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熹正帝给他下了判词。
“姚御史,身为御史,听信谣言,殿前失仪,闭门思过三日!”
姚御史脑袋一懵,心有不甘,但只能接受惩罚。
“微臣……领罚。”
今日的朝会开得有些久,下朝的时候尚书大人专程等着江澜一起去工部。
“你今日也真大胆,御史台那些人,可不是这么好得罪的。”
曦国的御史虽然没什么实权,但是他们最喜欢参别人,鸡毛蒜皮的事情都拿来说。
一般官员真不愿意去招惹他们,平白招惹一身腥。
江澜是纯属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丝毫不惧。
“大人,咱们工部是技术官员,技术官员是靠技术吃饭,凭什么要看那些人的脸色?只要下官有这手艺,哪里不能过?哪怕下官出了曦国,照样活得好好的!”
工部尚书吓得一激灵,连忙制止她的话。
“这些话你可不要再说了,圣上宽厚,待你不薄,你可不能有这样的想法。这曦国再不好,也是咱们的故土。别国再好,都不是家乡啊。”
江澜尴尬地笑了笑,“下官只是这么一说罢了,大人不要紧张。”
“这种话可不兴说,你赶紧把这种想法给灭了。你若是有叛国的意图,我李端则第一个饶不了你。”
技术人才,就像是国之重器,轻易不可外流。
若要强行外流,那就只有一个下场就是——毁灭。
江澜也不好再开玩笑,连忙转移了话题。
“大人,咱们去堤坝那边看看吧,这混凝土的问题不解决,下官真的要回家绣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