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痕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迈步来到场中,缓缓捻起手,灯火通明处,是一颗红豆。
众人皆疑,一颗红豆,是有什么寓意吗?
但没有人会说出口,他们不是山野村夫,也不是纨绔子弟。扰乱别人这种事,他们还是做不出来的。
场中的青衣男子,缓缓闭眼,脑海中是一张张笑颜,一幕幕暖色。
灯火映在他的脸上,是暖色的,他用着略微沙哑的声音缓缓道出。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他紧紧的握住手里的思念,将这颗红豆放入胸间。似在回忆。
“此诗可有诗题。”一名文人起身拜道。
看着天空中吹来的山茶花瓣。
“相思。”
全场沉默——
这首诗没有多么的震古烁今,简单的词汇,简单的诗句,简单的文笔,却道出了思念,道出了离别,道出了两个人之间的,相思。
“相思,不愧为相思。”众人拜服道。
陆星痕微微颔首,回到座位,谢宣忍不住的竖起大拇指,悄悄的说,“陆兄好文采。”
陆星痕笑着摆摆手,表示不一定。
而下面就是一些普通的诗词鉴赏,没有多大的看头,陆星痕也没有过多的关注。
魏长风却看着场中若有所思。风告诉他,他口中的相思,真的是相思,望了一眼,身旁静若处子的少年,白天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一个小孩子,变得,不再幼稚。
“诸位,诗会终究到了最后的作诗环节了,今年的标题是美人。夺魁者可得凤簪一株,上面镶嵌着深海明珠三枚,至于价值嘛,我就不多说了,还在等什么呢?各路文豪们。大显身手吧。”一男子起身走到场中向着众人说道。
而他身旁的盒子内是一株,散发着淡蓝色幽光的金簪,在暖色下,尤为夺目。
众人相视一眼,默默低下头去。
“既然大家无言,那鄙人便先请了。”一白衣男子起身,手中折扇轻摇,带起丝丝微风。
“有一美人。”
“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芙蓉如面柳如眉,从此深宫泪相垂。”吟完后,男子微微躬首向众人一拜。
“林公子说的莫非是当朝贵妃易文君?”一男子问道。
白衣男子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大家便已心知肚明。
白衣男子是上一届的魁首,他做的诗还是很有分量的,胸膛没有硬货的,还真不敢和他正面硬刚。
白衣男子没有理会他人跃跃欲试的目光,而是径直的走到陆星痕的面前拜道:“请阁下赐教。”在男子看来,场地中能接他的诗的只有他了。
这个将相思,入墨的少年。
“美人?”陆星痕有些微醉,他没有喝过酒,也不会喝酒,但今天却是有些醉了。
“美人?”陆星痕被魏长风搀扶着起身,醉醺醺的说道:“今天让你们开开眼界。”
灯火阑珊,温暖如玉。他好似看到了仙女。
“有一美人兮,绝世而独立。”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天下谁得似,可怜旁人依新妆。”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星辰了无痕。惹得春风无限恨,茶花现下十指关。”
全场寂静。
众人好像真的看见一个美人,绝世而独立,如仙女一般坐在琼瑶之上,周围的女子,只能依靠各种各样的妆容,来遮掩自己内心的自卑。只有那各色娇艳花朵才能与其争艳,即使是满天星辰都被其笑容折服,熠熠为其生辉。
陆星痕心绪涌动,一步跃上,“剑来,风~起!”
剑鸣出天境,青光耀穹苍,巨龙盘于定,四周清风起,吹丝翩飞舞,长剑落于手,“月华剑舞,上关月,朝天阙。”
一剑上挥,青色剑芒直冲苍穹,如一幅天梯,陆星痕脚步一点,扶摇直上,乘风起,于万里星夜间,不断挥舞手中长剑,自由,放纵,剑光婉转流长,星辰万里,点点星光将他笼络其中,他于星光中不断舞动,肆意洒脱。
有一剑仙,绝世而独立,扶摇直上,诗剑呈万里。
整个雪月城都笼罩在这片星空之下,所有人都看见了那道冲天而起的青色剑芒。
“仙人!”有一男子眼中露出一抹向往。
他只是星空下的一介草莽,与他一样的人,多如牛毛,漫如细雨,时间长河甚至不愿留下他们的名字。
他多么想如他一样,肆意洒脱,绝代无双,于星空中谱写自己的神话。
可如他?不过黄粱一梦……
星空之上,不断传来龙吟,剑鸣之声,响彻寰宇,剑气纵横,无数道青色的剑气盘旋于上天,如灿烂的烟花,璀璨但又久存。
谢宣也终于知道,他为什么有自信敢来挑战南宫春水了。“如此绝艳,剑仙也不过如此吧?”望着星空中不断挥舞长剑的少年感慨道。
魏长风淡然的看着这一切,没有任何情绪,他一直在思考,这个性格大变的少年。
忽有一冰河,自北而来,冲垮了这道天梯。一男子悬于河上,青衣绿袍,丰神俊朗。
只见。
男子双目冷淡,眸色深沉如漆黑的长夜,语气微扬,“你在我雪月城,搞出那么大动静,真当我不敢动手是吧?”
“你是谁?你算什么东西?”陆星痕回眸冷笑,目光如钩,轻嘲道。
别人都没有说什么,他却跑出来讲个不是,怎么?不被打一顿心难受是吧。
只当他是挑战的,自己那么大动静,自会有人看不惯他,按他了解的江湖来看,自然是看不惯就动手,打不过,一死就罢了。
而离这不远处的一座高楼上,姬若风微微喘着粗气,望向上天之上,的两位绝世,身体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只因其中一位不是他人,正是他的老祖宗,南宫春水,自那道天梯悬挂于天起,他便已知道,他们二人之间必有一战。
孰强孰弱,孰是孰非,都不是他,可以掌管的范畴。
望向苍穹之上的两位绝顶,他又想起了刚刚老祖宗对他说的话:“小姬我去了,不管是谁活了下来,以后百晓堂都交给你了。”
他是笑着说的,眼睛里面没有落寞与惆怅,满是关爱和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