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点亮,月光洒落,出奇的滑稽。
三人静静的坐在陆星痕身旁,将他团团围住,四周安静的可怕,黑夜如一个庞大的怪兽,正在张舞他的爪牙,肆意的吞噬着天地的勇气。
陆星痕不解的注视着二人,心中所想吗?就是因为心中所想,让他们不惜付出时间,付出生命,付出一切也要去做的吗?
微微抬起头,夜幕好像又开始笼罩漫天星辰,即使强大如皓月,也在夜幕的大势下,被覆盖,变得黯淡无光。
微微低下头,夜幕好像又挡不住星辰皓月了,它们撕开囚笼重新散发光彩,熠熠生辉,继续照耀,这被吞噬的大地。
陆星痕头脑云乱,心好像被一团黑雾包裹着,他想不明白,脑袋沉沉的,里面好像装了一滩死水,他全身用力着,颤抖着,好像想把这滩死水蒸发掉,让它离开他的大脑。
自己不过是一个失败者。
成王败寇,为什么他们还愿意来帮我?为什么他们不愿意走?在这种时候不应该嘲讽我,调侃我?让我于嘲笑中变得更强吗?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心中所想吗?
他想不明白。
他捂着头,眉眼紧闭,风儿好像在呐喊,在呜咽,它不知该飘往何处,也不知该回到何处,它在黑夜中徘徊,在天地中徘徊,在人世间徘徊……徘徊不定。
它好像忘记了曾经的誓言,忘记了许下的约定,忘记了世间种种,它不断在世界游走,它在哪里可以长留?又在哪里可以停留?
无言。
“你要是气不过,以后就再打回来,名剑山庄永远是你的后盾。”魏长风道:“不论你以后走什么样的路,那条路怎么样,不论是阳光大道,还是荆棘小路,你皆是杨帆,你所指的地方就是道路,你停留的地方便是归途。”
他回过头看着低头,沉默无言的陆星痕,心里满是苦涩。
这个绝代风华,绝世无双的少年啊,这个一身争骨,傲世九天的少年啊。
终究要变成他所不希望的样子了吗?
他伸出手,将诗会赢来的奖品放在他的手中,他的手略微的颤抖着,好像在回忆着什么。
“你是我名剑山庄的旗帜,你代表的是整个名剑山庄。”好像通透一般,魏长风索性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你若今后与世无争,名剑山庄便和你一起沉没,隐世繁华,你若一身争骨,名剑山庄便为你拨开云雾,斩断荆棘,一世诚服。”
陆星痕无言,他知道,他明白,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背负这强大的旗帜。
魏长风如泄气的皮球一般,转回头去,能不能想明白都只能看他自己了,心,这个东西改变可以很容易,也可以很艰难。
因为它操控着人们的情感,而情感,想得明白便想得明白,想不明白就永远想不明白。
即使是,高贵如神明,都无法左右其步。
但他能做的已经都做了,不能做的,就只能交给时间了,时间会告诉他答案的,可能马上,也可能,是余生。
“你这可不像是对一个长老说的话啊。”谢宣笑道。
“要你管?”魏长风白了他一眼。
谢宣耸了耸肩,表示毫不放在心上。
“说起来,我还真是羡慕陆少侠呢!”谢宣道。
他没有对着陆星痕说,而是对着魏长风和王一行说道。
对于一个道心受阻的人,不能去直接管他,而是通过旁敲侧击,让他自发醒悟。
二人见此齐声道:“何以见得啊?”
谢宣微笑道:“因为陆少侠,诗剑双绝啊!”他缓缓而谈,眼神里尽是向往,“不管是雨夜里的,定风波,还是诗会上的相思,美人绝世而独立,任何一首,拿出去都将是震荡文坛的存在,可偏偏这一个绝世的大文豪,还是一个绝代风华的剑仙。”
说到这谢宣满脸酸意,却又无比沉浸“一把长剑,一曲剑舞,如皓月星辰一般闪耀,于清风明月中谱写神话,好不肆意洒脱。”
“我看啊,有陆少侠在,这天下的用剑者还会有几个能抬的起头哟。”他顿顿道。
二人点点头,表示认可,他不过才十六七岁。
少年未来可期啊!
“王道长又是为什么前来的?”谢宣问道。
王一行眼里含光,晚风吹起他两角的发丝,自由飘荡,“他助我破境,助我重拾信心,给了我与星辰皓月争辉权力。”
二人皆一脸疑惑。
“因为我一直被青城山继承人的身份限制着,做事三思而后行,一切以青城山为上,直到我遇见了他,力压群雄,绝世无双,让我惊叹不已。”
说着说着,王一行便笑了,“所以我就在想?为什么这个少年可以如此猖狂?为什么他可以不把天下豪杰放在眼里?为什么他能这么的自信,这么的肆意妄为,这么的骄傲放纵?”
王一行呼出一口气,“然后我的师傅告诉我,如果心里所想,那就要去做,不做永远想不明白,因此,我就来了。”
他望着逐渐隐去星空,恍惚间,他好像明白了一个道理。
十年见树木,百年见树人,千年见王朝更替,万年见斗转星移,人不过百年时光,却要去想千年万年的事,这难道不会很累吗?
明月照今人,明月照古人,今人却不见古月,古人也未见今月,人一直在换,而月亮却还是原来的月亮,洁白无瑕。
王一行突然间明白了什么,激动的转过头对着陆星痕说道,“你就是月亮啊,虽然你会沉沦,会消散,会最终被世人遗忘,但在星空之上,你必会留有一道重重的足迹。”
他不停的摇晃着他,想让他明白,想让他知道,他就是这个时代的月亮啊,是注定要照射世间的啊。
陆星痕无言,他听不懂他的话,甚至说,他们说的话,他都听的云里雾里的,如在暴雨中垂钓。
二人忙拉着他,劝导道:“别激动,别激动。”
王一行被这一拉,也意识到自己太过超出了,深看了他一眼,渐渐平静下来,整理了一下衣襟,又回身静坐。
二人见此也相继而坐。
月夜,星辰扑扑,晚风习习,吹平寂静的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