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给张瑜打了个电话，确认请假情况，又叫他们签了字，才放出学校。
祁言先一步跨上了车，伸手把后排的车门关上，他不想在车上也和陆铭坐同一排。
陆铭识趣地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他也怕和祁言再有其他的争吵。
“哥，我们需不需要带点什么礼啊。”祁正岷发的那个短信，陆铭才知道今天是爷爷生日。
他这么多年被养在外面，祁正岷很少去看过他，都是把钱打过去，陆铭前十七年算是没名没姓的活着。
陆铭歪着头，透过后视镜看过去，祁言闭着眼靠在后面，看样子是根本不想听他说话。
“没关系的二少爷，心意到了就好。”司机在祁家做了那么多年事，看得出陆铭的担忧。
车大概开了半个多小时，随着灯光驶入一个茶庄。
祁家在这边有几座茶山，位置虽然有些偏僻，但环境是没得挑的，顺便开发了点旅游业，前几年祁老爷子做了手术，就搬来茶庄颐养天年了。
车在庭院门口停下，宅子是中式风格，专门修了池塘养着鱼，周围种满了牡丹。
陆铭先开门下了车，推开木门等着和祁言一起进去。
“你礼貌勤快点，爷爷会喜欢你的。”祁言走到陆铭旁边停了一下，给他些建议。
祁言不想让老爷子在生日这天，被气进医院，况且他和陆铭也没多大仇，不想让事态变得恶劣。
“谢谢哥。”陆铭知道祁言一直不待见他，要是他凭空多出一个弟弟，不一定有祁言这样的气度。
祁言对哥这个称谓已经无所谓了，他愿意叫就叫吧，反正他不承认陆铭是自己的弟弟。
祁言走上台阶，按着门铃，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来了！”门被拉开，是陆铭的妈妈，腰间还系着围裙。
自从他们搬来，祁言就是早出晚归的，尽量不和他们碰面。
“哎呀，小铭和小言来了。”她先是冲里面喊，然后摆了两双拖鞋出来。
“小言，把包给阿姨。”她伸手想从祁言肩上把包拿下来。
“不用了。”祁言后退了一步，眼神里也是警惕，小言这个称呼从她嘴里说出来，让祁言很不舒服。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祁言换了鞋就往客厅走去，只有祁正岷坐在沙发上。
“爷爷呢。”
“换衣服呢，马上下来。”祁正岷不紧不慢的坐起身来，把手里的烟摁灭，烟灰缸里已经有灰蓬蓬的一层了。
“你就不怕把爷爷气进医院？”祁言没想到他还能这么淡定，这是连老人的身体都完全不顾了？
“我用着你教育？轮得到你说话吗？”祁言的话一下子戳中祁正岷，他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祁言，整个客厅都充斥着怒吼声。
“吼什么！”祁老爷子从楼梯上走下来，“这么多年脾气也不知道改改，怪不得骆芩和你离婚。”
近两年祁言父子俩是越来越不合，每次聚餐都要吵一架，之前还有骆芩管着，现在都要动起手来了。
“爷爷。”祁言脸上终于有了点高兴的迹象。
“小言啊，爷爷多久没见你了，也不知道来看爷爷。”祁老爷子把手伸了过来，祁言就立马上前挽着他，往餐桌走去。
“这不是最近学习忙嘛。”祁言拉开主位的椅子，扶祁爷爷坐下。
祁老爷子的目光从祁言身上收回，才发现餐桌对面站着的陆铭。
“这是你同学？”陆铭和祁言穿着一样的校服，自然认为他是祁言的同学。
“你问他吧。”祁言眼神指向祁正岷，家里的气氛瞬间就冷了下来。
“爸。”祁正岷走过去，手搭在陆铭的肩膀上，缓缓说出口，“这是您孙子。”
“这是小陆的儿子？”他知道祁正岷又重新找了个老婆，年纪也不算小，估摸着应该是她带过来的。
“这是我们的儿子。”祁正岷看了眼那个女人，还强调了最后几个字，“您的亲孙子。”
“混账东西！”祁老爷子脸气得发红，祁正岷这语气和动作，一下就让人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他紧紧捏着祁言的手，“你怎么对得起骆芩！！怎么对得起小言！！”
祁正岷不敢回答，空气里弥漫着沉重压抑的气息。
陆铭看起来和祁言是差不多大的，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出来，陆铭是私生子。
“爸，我知道我有错，可是小铭他是无辜的啊。”祁正岷道歉说得敷衍，还在提着这档子陈年旧事，想用陆铭让祁老爷子心软。
祁老爷子勉强抬起头，看了陆铭一眼，陆铭有眼力见，鞠了个躬喊着“爷爷好！”
祁正岷在后面推了一把，陆铭上前去拿起餐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递过去。
“爷爷您喝口茶消消气吧。”陆铭是双手奉上的，校服也是扣得整齐，看着乖巧懂事。
祁老爷子接过茶，抿了一口，想着刚刚祁正岷的那句话，孩子总归是无辜的。
“爷爷，今天您生日，因为这个生气不值当。”祁言夹了块鱼放到爷爷碗里，他不是为祁正岷说话，是真的觉得祁正岷这么恶心的人，不值得生气。
“先吃饭吧。”话是对着祁言说的。
祁正岷倒主动招呼陆铭母子，一起坐下吃饭。
“我听你们老师说，你这次又考年级第一啊。”祁爷爷也给祁言夹了块肉，脸上挂起笑，刚才的怒气消散了些。
“还可以爷爷。”祁言和长辈交流总是谦逊的。
“爸，陆铭成绩也是可以的。”祁正岷其实都没询问过陆铭的成绩，只是想插个话，随便拿成绩当个借口。
“小言，那个鸡腿可是炖了好久了。”祁爷爷只顾着给祁言夹鸡腿，完全不想听祁正岷说话。
“谢谢爷爷。”祁言端起碗去接。
除了祁言吃饭自在些，餐桌的另一边氛围倒是冷清，祁正岷挑这天说，就该想到会这样。
祁言是看明白了，祁正岷就是想借生日的由头，让爷爷接受陆铭，而他不过就是祁正岷拿来安抚老人的。
要是祁老爷子接受了陆铭这个孙子，那只会让祁正岷越来越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