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是有人要搬过来吗？”
“对啊，我出去买菜还碰见了，那大爷说是他孙子过来住呢。”周一还站在窗台往外看，沈箐忍不住催促，“别磨叽了，赶紧洗漱来吃早餐。”
“好。”
周一在厕所磨了十几分钟，她今天心血来潮想扎个高马尾，扎了好几遍才勉强满意。
“妈，我路上吃吧，没时间了。”周一吃饭本就是细嚼慢咽的，坐下来吃了早餐再走，那上课可就真要迟到了。
“爷爷，没事儿我自己提。”出租车刚走，祁老爷子就过来要给他提行李，祁言反应快，先一步拎着箱子往院子里去。
周一嘴里咬着包子，蹲下来系鞋带，就听到对面公寓的说话声，是很明显的少年嗓音，新邻居？周一还挺好奇的。
等她推开门出去，公寓前面只有那辆货车，和一堆杂物。
祁言是踩着铃声进来的，祁老爷子一见到他，就滔滔不绝的，好不容易找机会溜了，差点迟到。
“早。”祁言拉开椅子坐下，呼吸有些喘。
周一以为自己来得够晚了，没想到快上课了他才姗姗来迟，“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
“有事。”祁言还没打算，把搬家的事给周一说，总觉得“我搬到你家对面了”这话，像个变态。
“对了，你下午没事吧。”祁言转了个话题。
周一茫然地摇摇头，“没事。”
“放学带你去个地方。”
“是上次说的那个吗？”周一想起交报名表那天，祁言就说要带她去个地方。
祁言先是迟疑了一下，回忆收到短信那天说的话，“对，就是那个。”
所以……昨天祁言说的周六有事，就是要带她出去吗？周一有些窃喜，她低头在桌箱翻书，偷偷藏住脸上的笑意。
“周一。”语文老师一进来就喊了她的名字，“祁言的离骚背了吗？”
周一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就立马被拉回现在，她慌张站起来，“背了的。”
“行，老师相信你。”周一本就是人畜无害的长相，就算说谎话也不会有人怀疑。
但她说的是实话，只不过老师那句回答，让她有种自己包庇祁言的错觉。
周一扶着桌子坐下，祁言凑过去靠近些，故意在她耳边说话，语气有点撒娇的意味。
“唉，老师怎么就不相信相信我呢。”
祁言表情甚至有点矫揉造作，但周一看不出来，她左手轻轻拍着祁言的肩膀，安慰道：“我相信你。”
“相信我什么？”祁言噗嗤一笑，每次和周一开玩笑，她的表情都格外认真，祁言有时候都忍不住想，她也太容易被骗了吧。
“相信你没有照着课本念。”
祁言笑容瞬间停住，他此刻觉得，单纯的是他自己……
——
大剧院的舞台表演六点就开始，还没打铃，祁言就催着周一赶紧收书包。
“马上，马上。”刚发的卷子不知道被她塞到哪去，翻遍了桌箱也没找到。
“找什么呢？”周一做事永远是慢吞吞的，祁言抬头看眼墙上的挂钟，只有半小时了。
“别找了。”他把周一的书包拎在手上，另一只手抓起她的手腕，周一的手腕纤细，不用力握住就容易松开。
祁言的手本就修长，又是随意搭着的，拉着周一往外跑的瞬间，手从手腕滑落到掌心，随着下课铃响起，一起跑出了教室。
走廊上有三三两两的人，周一就这么跟在祁言后面，跨过迂回又无限延伸的阶梯，耳边只有此起彼伏的脚步声，一深一浅。
祁言的手指扣在周一的手腕上，周一不敢用手指去触碰，只好在奔跑的掩盖下，不经意的用手掌，去和祁言的碰撞。
在夏日的斜阳里，周一把所有的心事，都藏进这场拉着手的狂奔。
“祁言，慢点！”周一体力跟不上，完全是被拉着跑的，心脏突突跳动，分不清是因为跑太快了，还是因为祁言。
祁言终于松开手，顺势把手抬起拦了辆车。
“上车！”祁言先是把周一的包丢进去，再拉着门让周一上车。
周一跑得头晕，还在捂住胸口喘气，就听到祁言的指示，她一脚跨上出租车去，头准确无误的撞上车门框上。
“嘶。”声音是祁言发出来的，突然的碰撞他也没料到。
周一才意识到，祁言把手挡在车顶的边上，防止她撞头。
“对不起对不起！”祁言的手背瞬间出现一条红印子，周一内疚地不敢直视他。
“没事。”祁言坐在她的旁边，转过头对司机说：“大剧院，麻烦您快点啊。”
“真的没事吗？”周一现在不关心去哪，祁言手背上的那道印子，一直在周一眼里抹不掉。
“小爷我没这么脆弱。”祁言用被撞的那只手，轻轻揉了揉周一的头，他看不得周一柔弱的样子，这对他来说是会消失的痕迹，但周一会记在心里。
“去大剧院干嘛？”周一终于问到点上了。
祁言扫了码付款，脸上似有似无的有些笑意，“一会你就知道了。”
大剧院门口已经没什么人了，祁言拿着骆芩给他发的信息，带着周一从侧门进去。
门口的那面墙，贴着的都是今天要表演的舞者。
周一的视线落在最中间那张照片上，看上去和沈箐年纪差不多，却更具独特的韵味，最下面写着“骆芩”两个字。
“你和剧院的人很熟吗？”周一回头看着排长队的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待遇呢。
“认识十几年了。”祁言换了个说法，他要是给周一说，要看的人是他妈妈，还不得把周一吓一跳。
“这边。”观众席的灯光已经熄灭，主持人在台上报幕，祁言靠着舞台上的光，勉强找到位置。
骆芩给他留了第三排正中间的两个位置，祁言只给她说带朋友来，骆芩也就没细问。
周一的位置正对舞台，音乐从四面缓缓响起，从幕帘后面走出一个，挥着长袖的曼妙身姿。
接着又出来几个伴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