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联播已经开始放，周一从厕所回来，从三班走廊路过，没看见李雯雯的人影。

踏进教室，陆铭的位置也是空空如也。

“陆铭怎么还不来？”周一从没见陆铭迟到过。

祁言一瞥她，脸上挂着冷漠，“你管他干嘛。”

“可是雯雯也没在。”周一声音有点着急。

祁言轻抚着周一的肩膀，“别着急，我问问陆铭。”

“啊？”周一记得祁言和陆铭关系不好，怎么还愿意去问他，况且……他有陆铭的联系方式吗？

“我没那么意气用事。”祁言在班级文件里，找到了陆铭的联系方式，随手给他发了条短信，然后拿给周一看。

“那我也问问雯雯。”周一打开聊天界面，就开始打字。八壹中文網

陆铭蜷缩在的士后座，嘴唇惨白、汗流满面。

眼前的情景把李雯雯吓坏了，她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只能眼巴巴看着陆铭难受，“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带你来的。”

没上车之前陆铭还在逞强，要不是李雯雯执意要拉他去医院，恐怕现在瘫在路边起不来了。

“没事。”陆铭已经提不上气，艰难挤出两个字。

两人手机都是静音，一路上也没有拿出手机来看。

“叔叔，麻烦你快一点吧！”李雯雯只能干着急，也只好催促司机开快点。

“别着急小妹妹。”司机再朝后视镜望一眼，“你要不给他按摩一下吧，我看他疼得实在厉害。”

陆铭靠在车窗上，手捂住肚子，但没力气可动。

李雯雯心一横，揉就揉吧，反正占便宜的是我！

陆铭抬眼看着她，眼神像蜷缩在角落的可怜小狗，李雯雯伸手把他扶过来，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

李雯雯试探性地伸手，隔着衣服触碰到陆铭的腹部。

怎么还有腹肌啊……

淡定淡定！李雯雯！我才不是这种人。

李雯雯拼命给自己心理暗示，但嘴角一下子控制不住，只好别过脸去管理下表情。

她回忆着外婆给自己揉的样子，仿照记忆里的手法，轻轻地帮陆铭揉着肚子。

似乎有点效果，也可能是心理作用。

陆铭的面色没那么差了，居然还是一直盯着她看，眼睛都没眨过。

“看我干嘛。”李雯雯被盯得不好意思。

这氛围，安静的很暧昧。

李雯雯刚刚紧张的眼神，仍然在陆铭脑海里，还以为她天不怕地不怕呢。

没想到也有心细的一面。

“谢谢李大夫。”陆铭说着就笑了，他竟然才发现，李雯雯的瞳孔能看到淡淡的琥珀色。

都这时候了，陆铭还和她开玩笑，李雯雯一把拍在他肚子上，“我看你也没怎么痛吧。”

陆铭眉头紧皱了一下，忍着没吭声。

“多谢李大夫妙手回春。”他又咧着嘴角，和李雯雯开玩笑。

“到了小妹妹。”司机这时候把车停下。

李雯雯先开门出去，再挽着陆铭胳膊，把他扶出来。

陆铭在大厅的椅子上坐着，李雯雯去帮他挂号，墙上挂钟显示七点十三。

糟糕……忘了请假，差点忘了还要上晚自习，陆铭就说怎么好像落下了什么。

陆铭拿出手机，想先给张瑜发个消息。

屏幕显示了条未读消息，来自陌生号码。

【我是祁言，你在哪。】

哥？怎么会给我发消息啊。

居然会收到祁言的消息，陆铭受宠若惊，在会话框删删减减，终于还是回了消息。

【我在医院，我没什么事，晚点会回学校的。】

消息一发出去，陆铭有些懊恼，话会不会说的太多了点。

“陆铭！”李雯雯喊了他好几声都没反应，一直在看手机，“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这个短信像是秘密。

“对了，刚刚周一问我怎么没去上课，我说我陪你来医院了。”李雯雯挂号的时候，才看见周一发的消息。

“噢，这样子啊。”陆铭才明白，祁言那条短信的意思，“她还说什么了吗？”

他是想问，祁言有没有问起什么。

李雯雯仔细回想了下，“让你注意休息？”

“67号。”广播里突然响起个温柔的声音。

“走了走了。”李雯雯看了眼手上的单子，就扶着陆铭进去。

——

桌箱里的屏幕亮起，祁言眼睛一瞥，是陆铭回的一大串话。

“祁言。”周一转过头来叫他。

“雯雯说她和陆铭在医院呢。”手机屏幕都快被周一戳烂了，终于收到李雯雯的消息。

“那就行，别担心了。”祁言其实没什么担心的，李雯雯和陆铭同时不见，肯定是去哪玩了。

周一想起祁言也发了消息，她其实对他俩的关系，还挺好奇，“陆铭回你了吗？”

“没看。”祁言不经意间，用手蹭了下鼻尖，眼神飘忽不定。

语文老师突然进来宣布，晚自习看电影，班里瞬间又沸腾起来。

“祁言。”趁着喧闹，周一叫他的名字。

“其实你和陆铭，也可以做朋友吧。”周一试探性问他，小心观察祁言的反应。

祁言表情好像有些反感，下一秒脸色又恢复往常，“或许吧。”

如果他不是私生子，或许真的可以是朋友。

祁言也不是讨厌陆铭，只是觉得他的存在，是对骆芩最大的不公和屈辱。

教室一片漆黑，屏幕亮起一道深红色的光，班里陆续安静下来。

放的是《送你一朵小红花》，比起其他班的那些经典电影，算是一股清流了。

趁周一没注意，祁言还是拿起手机回了消息。

【好好休息】

怎么说也是叫自己哥的人，祁言还是做不到对他那么狠心，其实他也想过，有这么个弟弟没准也挺好。

“电影开始了。”周一拍拍他胳膊，祁言才转过去看屏幕。

班里同学的视线，都注意到电影上，他们在前面仰头大笑。

周一也在后排，小声地跟着笑。

“来，带你体验一下老年生活。”电影里突然传出这么句台词，周一看的很入迷。

主角在昏黄的灯光下起舞，后面是热闹的人群，周一内心好像也有股冲劲。

也想和祁言，在无人的路灯下跳舞。

不跳舞也行，随便做什么都好，只要在一起。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祁言没凑到耳边讲，是借助屏幕闪出的微弱光芒，看着她灵动的眼睛，脱口而出的。

“什么？”周一没听清楚，只看见他动着的嘴唇。

祁言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刻意贴近她的脸。

“我说你是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