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京城许多人家都收了宁王府的邀请帖。
有的人家受宠若惊,有的人家持帖观望,有的人家却和成国公夫人一样,心中充满了好奇。
到了五月初五那一日,宁王府前的那条巷子就变得车水马龙,各家的夫人太太们都盛装而来。
因为慕成雪不在家,而内院又正在修院子,秦兮若便把宴请的地方定在了之前慕成雪宴请过宾客的桃花坞。
只是桃花坞对面的桃花林桃花已经谢去,已经变成了绿油油一片的桃树林,再印着碧渊潭的水,倒也让人心旷神怡。
最先来的是成国公夫人和江蕊儿。
成国公夫人穿了件紫棠色绣五蝠对襟褙子,而江蕊儿则穿了件鹅黄柿蒂纹对襟短衫,所用衣料正是秦兮若那日送过去的。
“我们今日是特意赶早来,就看看有没有什么帮得到你的地方。”江蕊儿一见到秦兮若就忍不住挤眉弄眼,看得成国公夫人直摇头:“你就不能显得庄重点?”
“我这不是瞧着还没来什么人么!”江蕊儿就撒着娇替自己辩解.
成国公夫人便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江蕊儿的额头:“待会人多的时候你可警醒着些。”
“今日的大小事务都是严姑姑帮着张罗的,大的纰漏应该不会有,就是宴请的有些人我只有过一面之缘,怕认错。”秦兮若就同成国公夫人道。
“无妨,今日有我在,你尽管放心。”成国公夫人就同她笑。
秦兮若便先行谢过了成国公夫人。八壹中文網
三个人正说笑着,威北侯夫人和太夫人、齐国公夫人、镇国公夫人、昌平伯夫人等就陆续到访,与镇国公夫人同来的还有永安公主。
桃花坞顿时就热闹了起来。
想着平日里难得一见的永安公主也来了,齐国公夫人就忍不住打趣镇国公夫人,笑称难得见到她们婆媳一同出来参加宴请。
一旁的昌平伯夫人也想上前凑趣,可她又与镇国公夫人不那么相熟,在永宁公主跟前更是难说上话,就只得恭维道:“殿下身上的这件衣裳真好看,是今年新出的贡品吧?我瞧着成国公夫人身上穿的好像也是这种。”
“这叫六月锦,”永宁公主便笑,“不是什么贡绸,过段日子你们也能在京城里买到。”
昌平伯夫人显然没想到永宁公主会回她的话,受宠若惊之余,便将这话记在了心里。
一群人正说笑的时候,有人来报太子妃来了。
秦兮若忙亲自迎了出去。
宾客之中就有人交头接耳:“没想到太子妃也来了?”
“今日毕竟是宁王妃设的宴,要是换成你我,太子妃肯定不会赏脸!”就有人应。
“那是当然,今日这顿饭吃过以后,咱们也可以说是同太子妃同过席的人了。”还有人兴奋地道。
这些人私下里的谈话秦兮若自然是都不知,她正同太子妃肩并肩地走着。
“真是抱歉,临出门时,有事绊住了,这才耽搁了。”太子妃就满心的歉意。
“无妨,大家也都才到一会。”秦兮若就笑着同太子妃道,二人就这样边走边说地到了桃花坞。
桃花坞里众人又是一阵行礼,好几个人还趁机在太子妃面前狠狠地刷了一把存在感。
待到坐席的时候,内厨房的李师傅他们又让众人惊艳了一把,堪比御膳房的菜色令不少人开了眼界。
用过饭后,秦兮若又安排大家去听戏,给不想听戏的威北侯太夫人找牌搭子……尽可能地做到了宾主尽欢。
各家的夫人太太也就在宁王府玩到用过晚膳才各自散去。
回去后,她们都忍不住将在宁王府的见闻眉飞色舞地说给家人听,这其中就包括了永宁公主提到过的六月锦。
因此秦兮若她们的铺子还没开张,六月锦的名声就早已在京城传开了,大家都在打听六月锦是什么,在哪儿可以买到六月锦。
这话自然也传到了沈青梅的父亲沈大老爷的耳中。
出于商人的敏锐,他立即派了人去打听六月锦的消息,还不忘修书一封,询问在苏州城里管着织坊的沈二老爷。
可还没等他收到回音,就有管事来报东大街上新开了间绸缎铺,卖的就是六月锦。
那管事还顺路在那绸缎铺里买了一匹六月锦呈给沈大老爷看。
沈大老爷一看那六月锦的纹路,立即就认出了那是沈家织锦的工艺,只是人家的丝用得比沈家更细,支线更密。
难不成是沈家出了内贼?
他就想亲自回苏州城查探一番,将沈记绸缎庄的生意临时交给了铺子里的崔大掌柜。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这一趟苏州之行非但没有收获,京城里沈记绸缎庄的生意却是一落千丈。
崔大掌柜也是一肚子的苦水,这些年他们苦心经营的那些老主顾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都是非六月锦不买,全都跑去了那家叫什么“如意轩”的新铺子。
为了打听那如意轩的来头,他甚至亲自去了几趟如意轩,发现里面竟没有伙计,清一色的全是姑娘家,瞧着都陌生,可她们介绍起面料来却头头是道,一点都不逊色他这个当了十多年的大掌柜。
这就越发让他好奇了。
他在这一行浸淫多年,京城里的这些老同行早就被他摸得透透的了,他实在猜不出谁家还能搞出一个威胁到沈家的铺子来。
可就在他头疼不已的时候,沈青梅却关起门来同如意轩里的众姐妹吃起了庆功饭。
“姐妹们,谁说女子不如男?只要给我们机会,我们干得不会比男人差!”沈青梅就举起一杯糯米酒激动地对众人道。
坐在她身边的沈大太太就用衣袖轻轻印了印眼角,内心很是激动。
起先她也觉得沈青梅要开店和沈记绸缎庄打擂台这事很不靠谱,她甚至想劝女儿打消这个想法。可女儿却反问,这些年若不是母亲帮着父亲打理沈记绸缎庄的生意,沈记绸缎庄真能打开今天的局面吗?
“既然母亲做得到,那我也能做到!”
女儿的这句话就像印记一样烙在了沈大太太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