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对方轻轻地抱起了她,那腾空而起失重感才让秦兮若确定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她赶紧伸手反扣住了对方的胳膊,一睁开眼,就对上了让她思念至极的眼眸。
眼眸的主人也有些诧异,但随即轻笑了起来:“看样子,我这是被你算计了呀!”
秦兮若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委屈、悲愤、惊喜的情绪一下子全都涌来上来,眼泪更是夺眶而出。
她轻捶着慕成雪的胸口,像撒气似的轻吼:“你不是失踪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么?我都快要急疯了!”
吼着吼着,她就轻轻地呜咽了起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害怕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是我不对!可是事有从权,我们也是在回京的途中接到情报,说有人要来暗袭我们,我们只好来了个将计就计,假装被人袭击了。”慕成雪很是心疼地将秦兮若揽进怀里,“不是我不想给你报平安,而是我害怕暴露行踪功亏一篑。也亏得你这些日子伤心欲绝,这才让那些人相信我真的遭遇了不测,放松了警惕,这才让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变得异常顺畅。”
“那些人是哪些人?”秦兮若在慕成雪的怀里抬起头,泪眼迷蒙地问。
“是安王。”慕成雪沉默了片刻道。
“安王?!”秦兮若都惊讶了。
脑海中立即就浮现出那个浸满酒色财气的半百老头,想着他与世无争的模样。
“对,是他。”慕成雪却很是平静地道,“一开始,丁仁一口咬定贪墨河工款是他一人的主意,可我后来发现无论是抄家还是派人去他的老家调查,都不见他吞没银两的下落,我就料定他把这些钱都孝敬了别人。”
“我知道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了,就让人给叔父送了封密信,并放出风去,说丁仁全都招了。”
“那些人果真上了当,派了人来路上截杀我们。”
“我在牢里抓了个死囚替了丁仁,然后让他亲眼看着那个死囚被他们暗杀。”
“丁仁本想一人背下所有,可没想对方并不相信他,还派了人来灭口……他的心态就这样崩了,然后告诉我们幕后的主使正是安王。”
“这么说,安王是在通过他敛财?”秦兮若问。
“安王可是堂堂的王爷,他为何要通过一个布政使敛财?安王是想网罗他们谋反!”慕成雪却冷冷地道。
“谋……谋反……”秦兮若就被这个词惊到了,“在安王这个年纪?就算成功了,他又能当几年皇帝?”
“不,安王的谋反是从十多年前就开始了。”
“当年安王世子的突然离世对安王的打击非常大,他膝下虽不止一子,可安王世子却是他当时最大的助力。”
“而且安王世子的离世,让他怀疑自己谋反的事情败露,所以他选择了离京暂避风头,可没想却让荣王占了先机,让他不得不再次俯首称臣。”
听到这,秦兮若就忍不住撇嘴:“当皇帝真的这么好吗?怎么一个一个的都想当皇帝?”
“生在帝王家的人,从小耳濡目染,比任何人都懂皇权意味着什么。因为离得太近了,近得仿佛一伸手就能够着,所以越发能蛊惑皇子们的心。”慕成雪却是叹了口气,“可这个皇帝又哪里是这么好当的,当年我跟在皇爷爷身边,亲眼看着他内阁大臣通宵达旦地商议政事,一晚上没合眼一样要强打起精神去上朝,真的是劳心又劳力。”
秦兮若没想到自己随意说出的一句话,竟让慕成雪生出了这样的感慨,可她关注的依旧是安王谋反的事:“那照你这么说,安王在蛰伏一段时间后,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可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全都是那个丁仁告诉你的么?我要是安王,像丁仁这样知道得这么多的人,当然不能让他继续活下去!”
“怎么可能!丁仁虽然是河南布政使,可也只是安王手中的一颗棋子。”
“这些事,都是这些日子,我的暗卫查访出来的。”
“安王以为丁仁已死,这条线便牵扯不到他,为了补上丁仁的这个位置,最近他手下的人又都活跃了起来,黄先生他们顺藤摸瓜,才挖出了这些事情。”
“也就是说,你手上如今有了安王谋反的实证了?”秦兮若听明白了个大概。
“算是吧!”慕成雪捋了捋秦兮若头上的青丝,“原本打算这些事全都尘埃落定后我再现身,可没想到你趁着我不在的时候竟如此折腾自己的身体……”
秦兮若的脸上就有了一丝羞愧。
“那我有妨碍到你么?你出现在这会不会被其他人发现?要不你赶紧走吧!我保证不会泄露你的行踪!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她就开始推搡着慕成雪,想要他离开。
慕成雪便笑话她:“这么快就不需要我了吗?”
二人正在屋里说着话,却听得祁玉在窗外压低了声音禀报:“王爷,刚收到京城里传来的线报,太子殿下在傍晚的时候出宫后遇袭,已确认薨逝了!”
“你说什么?!”慕成雪一听这话就打开了门。
祁玉只得道:“京城传来消息,太子殿下薨逝了!”
慕成雪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可查出是什么人下的手?”
“行刺的人当场就服毒自尽了,但仵作在那些人身上发现了属于罗刹门的刺青。”祁玉便答。
好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罗刹门!
慕成雪气得将指节捏得嘎嘎响。
“备车!回京城!”容不得他多想,出了这样的事,京城定是乱成了一锅粥。
“我和你一块回去吧!”秦兮若听得这话,忙道,“出了这样的事,太子妃都不知道怎么样了,她在京城也没几个旧识故友,我去陪陪她!”
慕成雪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便点了头。
很快,天恩马场的正房大院突然就变得灯火通明,许多人都没能想明白失踪了的王爷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也不明白为何要晚上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