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正在指挥着众人收拾箱笼的周采薇,秦兮若觉得这样太耽误时间了,而且带着一群人,他们也走不快。于是她决定同慕成雪先行,让周采薇她们等天亮后再回去。
“你先眯眼睡一会!”一上车,慕成雪就变出一床锦被盖在了秦兮若的身上,“为了赶时间,祁玉会把马车赶得特别快,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一定要说出来。”
“好。”秦兮若轻应了,却在心里暗想自己绝不能拖了慕成雪的后腿,哪怕真有什么不舒服自己也不能说出来。
可没想祁玉的马车驾得又快又稳,秦兮若在马车上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待她醒来时,祁玉正在同守门的将士交涉开城门。
原本不到开启城门的时间是不让放人进城的,可因为祁玉拿的是宁王府的腰牌,对方几乎没有犹豫就开了城门。
他们这一行人就径直去了太子府。
虽然天还未亮,可太子府里却挂上了白幡白灯笼,所有人都换上了孝衣,腰间扎好了麻绳。
慕成雪就直奔了灵堂。
已被换好寿衣的太子就这样静静地躺在棺椁里,仿佛只是睡去了一般,两个他惯常使唤的小厮正跪在那儿烧纸。
慕成雪上了香,正想找人问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时,却有人从后堂跑了出来疾呼:“速宣太医!太子妃娘娘晕厥过去了!”
慕成雪是外男,自然不好去太子府后院查看,秦兮若便道:“我去看看!”
慕成雪就点了头,并交代了一句“多加小心”。
太子妃身边的人都认识秦兮若,也知道她是太子妃在京城里唯一聊得来的人。因此众人并未拦着她,而是将她引进了屋里。
之前晕厥的太子妃被身边的嬷嬷又是搓虎口又是掐人中的唤醒,此刻正很是虚弱地靠在罗汉床的大迎枕上默默流泪。
见到秦兮若,她也只是抬了抬眼,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情绪。
不一会的功夫就有人领了太医进来把脉。
把过脉后,太医有稍许的忧疑,但还是道:“娘娘刚才是郁结攻心以至于晕厥了过去,府里发生了这样的事,也只能劝娘娘节哀,就算娘娘不顾及自己的身子,也该顾及顾及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
太子妃身边的那个嬷嬷几乎喜极而泣:“娘娘,您听到了么?您的肚子里有孩子了,是殿下的孩子,您的下半辈子终于又有了奔头了。”
太子妃的眼睛里也有了光亮。
她再次看向秦兮若,像征询似地问:“她们说宁王回来了?”
秦兮若不知道这个时候提起慕成雪算不算合适,但既然太子妃问了,她便点了头。
没想太子妃仿若见到救星一样地拽住她:“让宁王帮我们查那些行凶之人,不能让殿下就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秦兮若知道此事并不由她说了算,可面对此情此景的太子妃,她便应了一声好。
*
慕成雪则在灵堂里向人打听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在得知对方是先拦车喊冤,随后趁着递状纸的机会拔刀刺向太子时,他便知道这是一次特意针对太子的行刺。
可究竟是什么人对太子有这么大的敌意?非要将他除之而后快呢?
慕成雪就在脑海中思量起来。
祁玉却疾步走来,在他身边耳语:“皇上因犯心绞痛,取消了今天的早朝。”
慕成雪一听这话,就让人给秦兮若递了话,自己则赶紧带着祁玉进了宫。
乾清宫内,清秋道人正在给承佑帝针灸。
郑太后则手持佛珠守在外间,神情晦涩。
待清秋道人从里间出来,她便问:“如何?”
“不容乐观。”清秋道人实话实说,“当初我进宫的时候就说过,这个病纯靠养,不能大喜不能大悲,情绪不能波动,人也不能操心。否则一旦犯病,将会一次比一次难救。”
“可他是皇帝,怎么可能不操心?”郑太后就目光如炬地看向了清秋道人。
清秋道人就道:“若是太子还在,我自会建议皇上退位当太上皇颐养天年。”
“大胆!这样的话岂是你能说的?”郑太后就厉声斥责。
清秋道人便在心中冷笑。
正是因为她知道这不是她能置喙的,所以她从没在承佑帝跟前提起过。
毕竟在她看来,活着更重要。
一旦死了,眼下所拥有的东西就全都成了虚幻。
她刚才不过是出言试探,没想郑太后的反应就如此之大。
只是再这样下去,她可不敢保证下一次还能不能将人救回来。
“那就只能求菩萨保佑了。”清秋道人便同郑太后行礼,告退。
她刚一出大殿,就瞧见福公公正好心劝说着慕成雪:“皇上这会子正昏迷着,王爷这个时候进去,皇上也见不了您,不如改日再来吧!”
于是清秋道人就走到慕成雪的身边,轻道了一声:“福公公说的都是真的,皇上现在不方便召见你,不如你陪我在这宫里走一走,我正好要同你说说宁王妃的事!前几日我刚给她诊过脉,似乎有些不妥……”
慕成雪一听这话,便不再同福公公纠缠,在拱手道别后,立即追上了正欲离开的清秋道人。
没想清秋道人在轻瞥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边走边说。”
说完她便快步离开了。
慕成雪忙跟了上去。
“你帮我悄悄查个人。”就在他以为清秋道人要同他提起秦兮若时,却听得清秋道人道。
“谁?”瞧着她那慎重的模样,慕成雪也不敢大意。
“苦厄师太!”清秋道人机警地看着四周,“我越瞧她越像我死去的师姐!要知道,人的相貌会变,可有些行为习惯却是一辈子都变不了的,我在她身上发现了许多当年我师姐也爱做的一些小动作,所以我怀疑当年我师姐并没有死,而是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
“如果是这样,那就解释得清,为何当年我们二人所研制的毒药会流落到罗刹门的手上!”她就慎重地同慕成雪道,“以如今郑太后对她的仰仗,我甚至觉得郑太后与罗刹门都撇不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