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体细胞的分裂次数是有极限的。与禁药类似的“复原蜡水”，正是加速人体细胞分裂，从而促进伤势愈合，毫无疑问是种后患无穷的治疗手段。

当牧野给克洛斯父子两个解释清楚之后，两人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韦斯利这个刺客联盟了解不如克洛斯深入，虽然惊诧，但一时分不出真假；克洛斯回想一番联盟以往的规矩，顿时发现端倪，气愤地道：“可恶！以前联盟限制刺客兄弟对‘复原室’的使用，并只向立下功勋的精英刺客开放，每一个能够使用它的兄弟，都将此视为荣耀，没想到背后居然藏着这样的秘密！”

“——原来根本不是什么‘具备不具备资格’的问题，而是滥用‘复原蜡水’会透支人的性命！”

韦斯利惊疑不定：“可是，我在接受训练的时候，曾经使用过很多次‘复原室’——”

他说的很多次，显然是保守了。为了让韦斯利尽快成长，斯隆几乎把他压榨到极限，每天都得凭借“复原室”恢复自身，才能继续第二天的高强度训练。

“你们父子俩拥有某种奇特的体质，‘子弹时间’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掌握的力量。”牧野为他解惑，“否则的话，斯隆为什么奈何不了你父亲的背叛？又为什么非得要通过欺骗你，来对付你父亲？就是因为你们父子俩与众不同！至于到底是何种奇奇怪怪的血脉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你父亲。”

“他说的应该没错。”韦斯利刚转过身，克洛斯就苦笑着说道，“在十年前，我最擅长贴身近战，在那个时候我感觉自己的精力无穷无尽，仿佛从来不会感到疲倦。可最近几年，我的状态下滑得厉害，不得已捡起了以往不屑使用的狙击枪。我开始变得虚弱，我一直以为是年龄增长的缘故——可现在看来明显另有隐情！”

下午两三点左右，火狐苏醒。

她的伤被牧野治愈，不过损失的气血根基，还得靠她自己恢复。乍醒的火狐警惕地坐起身，分辨出自己所处的地方后，她又有些疑惑——自己的伤明显好转愈合，可自己怎么不是从“复原蜡水”里苏醒？

火狐的疑惑很快得到解答：那个神秘的亚裔雇佣兵，居然还是一位神奇的医生？

客厅里。

众人在大战之后聚首，牧野把一个黑色皮箱放在桌上。火狐一眼认出那口皮箱所属，果然，只听牧野说道：“这口箱子是从斯隆手上拿到的，里面装了什么东西，想必你们应该心里有数。”

火狐径直上前，取过皮箱操作片刻，“啪啪”打开了锁。

掀开皮箱之后，露出里面满满堆叠的各种资料、单据、合同与证件。火狐眼神平静，利落地一转，把皮箱转着面对其他人，淡漠的声音说道：“斯隆掌管着‘刺客联盟’的所有产业，我想基本上都应该在这里了。只不过我们杀了斯隆，没有他亲自出面，这里边大部分产业恐怕都将成为废纸！”

韦斯利先是眼热，听到火狐这样说之后，脸上明显浮现懊恼的表情。

克洛斯沉默不语，爱丽丝同样淡然自如。

牧野笑着点头：“没错，斯隆也是这么说的。”

火狐古井无波的脸上顿时露出诧异：“他向你求饶了？”

“是啊，他说用这箱子里的东西换他一条命，还说只要有他亲自出面，里面的财富可以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全部转到我的名下。”牧野毫不在意地摊了摊手，随即目蕴深意地看着他们，“比起那笔钱，我其实更加看重你们！”

克洛斯手上动作一停，目光微沉。韦斯利“哈”了声，暂时没反应过来牧野的意思。火狐则缓缓恢复冷傲淡漠，没有接牧野的话，而是开口说道：“你知道你错过了什么吗？那可是‘刺客联盟’这么多年来积攒的底蕴，你与成为一个亿万富翁的机会擦肩而过！”

“嘶！”韦斯利倒吸一口气！

他实在是穷怕了，最近在刺客联盟，得到他父亲的那笔钱才稍微体验过一点有钱人的感觉。可那笔钱总共也就三百万美金左右，比起火狐口中轻描淡写的“亿万”相差何止数倍？

然而牧野很清醒，肃然遗憾，但并不后悔：“这笔钱，可没有那么好拿。”

“你倒是很清醒。”火狐瞥了眼没有说话的爱丽丝，继续道，“即便除去那些注定被财团势力侵占的资产，剩下那一小部分也不在少数。”

牧野敲着桌面道：“所以，我们现在可以谈谈，关于这笔资产的处置方式，以及——你们几位接下来有何打算的问题，怎么样？”

克洛斯抬起了头，直视着牧野道：“你想招募我们，对么？”

牧野以玩笑的口吻道：“我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意图，不是么？”

“抱歉，我们恐怕要拒绝你，先生。”克洛斯客气却坚定地道，“我早已厌倦了曾经的生涯，希望接下来的日子能够与韦斯利过些安定的生活。斯隆留下的资产，我们也不会沾染分毫，你想怎么处置都可以！”

牧野含笑点头，似乎对此并不意外。

接着他转向火狐：“那么你呢，女士？”

火狐目光灼灼，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心绪如潮。好一阵，她才反问道：“你能坚守‘刺客联盟’真正的传统么？如果不能的话，请恕我拒绝。”

“‘刺客联盟’的传统？”牧野笑着道，“我想你可能误会了，其实我并没有再组建一个类似组织的意思。我只是需要一个可靠的人手，来接掌刺客联盟留下的人脉与渠道。”

火狐不信，冷笑道：“你不想执掌联盟，招募人手做什么，送快递吗？”

“送快递？”牧野想起之前与爱丽丝类似的对话，不由一笑，“倒也不是不可以。”

“随你怎么说吧，”火狐忽地肃然正色，道，“你想抛开‘刺客联盟’另起炉灶并非不可，但我有些话要说在前边——如果你招募我，却做出与斯隆一样的行径，我会毫不犹豫地把子弹射入你的额头，就跟斯隆一样！”

火狐性格冷傲淡漠，外表看不出来什么异样。

可事实上，“刺客联盟”的覆灭，以及她信念的崩坍，早就让她心中凌乱如麻。她在与刺客们的决战中冒失突进，未尝不曾有过与对方同归于尽的想法。只是她的冒进，引动队友共同的猛攻，虽然受了些伤，但却也以碾压之势灭掉了那些身手不凡的精锐刺客。

斯隆死后，她一度迷惘，不知前路在何方。

她想过就留在厂房，与联盟共同埋葬，可惜伤重昏迷，被爱丽丝给带了回来。等她再度苏醒，决绝的死意过了最顶峰的时刻，她自然也就没有再选择自我了断。正好牧野提出招募请求，不知未来往何处前行的火狐想了想，顺势应允。

但是，她信念虽然破灭，却仍不愿成为肆意杀戮的赏金杀手。

所以她将这些话提前言明。

牧野本来就没有组建杀手组织的心思，自然不在意，听到火狐的回答，顿时抚掌欢迎：“哈哈，看来咱们的事业要迎来新的历史进程了，爱丽丝！那么，欢迎你加入，火狐！”

爱丽丝与他有过交谈，知道他的底细，忍不住道：“你的事业到底是做什么定下了没？还‘全新的进程’呢~”

牧野不在乎，仍然欢乐：“不管怎么说，咱们又迎来新的可靠成员了，不是吗？只要有了足够的人手，再想做什么那就是轻而易举的事呐！——克洛斯、韦斯利，那么，我们就先告辞了？”

三人收拾收拾，准备离开。

韦斯利着急了，拉着火狐走向一旁：“嘿，火狐！你怎么选择跟着他们走呢，留下来，一起过平静安稳的生活不好吗？难道那些打打杀杀、担惊受怕的日子你还没过够么？回答我啊——”

“韦斯利！”

火狐淡漠的眼神，在与他对视的时候，也有过片刻的波动，但随即就平静下来，“你终究还是没能成为一名真正的‘刺客’，这是一件极其幸运的事情，不要辜负了上帝对你的眷顾！至于我，韦斯利，刺客从来没有‘平静安稳’的资格与权利！”

——

一辆不起眼福特家用汽车，快速地穿行在城市高楼大厦之间。

火狐是个谨慎的人。

在分道扬镳之后，她就防备起追踪能力极强的克洛斯。她驾驶租赁而来的汽车，在城市里绕了好几个圈，途中更换了两次车辆，最后才是现在这辆老福特。确信安全无虞之后，火狐才开始问目的地所在。

“什么，你住在‘地狱厨房’？！”

“对啊，”牧野淡定地说，“那里的人热情好客，人杰地灵，并且充满着自由的活力，有什么问题吗？”

听到牧野所说的居处，爱丽丝惊呼出声！她虽然呆在浣熊市工作，可对于纽约鼎鼎大名的“地狱厨房”也如雷贯耳！那可是个混乱、堕落，黑帮盛行，普通人避之不及的黑暗之地，牧野居然说什么“热情好客、人杰地灵”？

大家说的是同一个地方么？

黑暗，混乱？对于忍者而言，在这样的地方如鱼得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