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手中的‘夜棘’，是得自科尔勒财团。他们的势力暂时被清除出纽约，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能得到本地供货商的支持。所以货源对于我们而言，是第一个亟待解决的难题。”

牧野点头，想了一下道：“阿美莉卡供货受限，有没有考虑过走出去，到国际上去寻找合作伙伴？譬如欧洲、俄罗斯、东亚那些地方？”

珍妮似乎早就预料到牧野的回答，她叹了口气道：“这就涉及到咱们第二个面临的难题——中转途径!在此之前，我们从来没有经营过类似的生意，所以也就没能积攒起对应的人脉和渠道。国际上黑市的供货商，业内之人全都清楚。不过难的不是如何同他们联系上，而是如何把货物便宜的运送回来。”

“要打通美洲的运输渠道，就得耗费高昂价格进行公关运作。国际渠道关系更复杂，涉及的势力与组织也更多，耗费的金钱将会是我们难以承受的天价！”

说到这里，珍妮都露出无奈的表情：“更无可避免的是，黑市除了自家经营，寄售托运同样是极其重要的组成部分。我们如果无法做好阿美莉卡的公关，走通各州关系，经营内容将直接减少一半！唉，请别怪罪我说真话，sir，我觉得以咱们的实力，恐怕接不下这么大的盘！”

珍妮讲解得颇为仔细，看得出来，她对此事的确十分上心，准备极其充分。

牧野听明白后，倒也没急着定论，而是问道：“珍妮，按照你的说法，只要我们能构建出一条安全的中转渠道，避免货物被查，能安全的完成转运，‘夜棘黑市’就能建立起来了？”

珍妮点头，道：“那是当然的了，先生。其实所谓‘黑市’，也不过是提供一个平台给顾客，谁都能做，更加重要的还是货品的转运！放在黑市的东西，几乎都是政府严厉监管的禁运品，没有深厚的背景关系，那些东西根本运不进来，更别说开展寄售托运的业务了！”

说到底，还是势力和美金！

没有势力也没关系，只要有美金，其他都能用美金搞定！

遗憾的是，他们并没有。哪怕火狐借势拿回了“刺客联盟”近半资产，在这种场合面前仍旧不够看。在场几人被珍妮说的心灰意冷，明明“钱途无量”的生意，居然自己做不了！或许，的确应该趁早换条路子？

几人目光都聚集到牧野身上。

在听完珍妮的分析之后，他竟没有半点遗憾与失落，反倒面上含笑，一派神秘自信。他仿佛根本没注意到充斥四周的灰心气氛，只道：“中转渠道的事情，交给我即可。你只需要告诉我，除此之外，其他的事情是不是都能够得到解决？”

珍妮瞪大了眼睛，满脸不信。

可她也有些敬畏眼前这个神秘的亚裔，犹豫了一下，还是职业操守占据上风，提醒道：“先生，黑市因为意外中止是非常常见的事情。可任何事情都有极限，如果咱们经手‘夜棘’，却迟迟不能开市的话，恐怕会大量流失顾客，到时候得不偿失呢！”

“那你觉得，‘夜棘’至少要在多久之前开市，才不会造成恶劣影响？”

珍妮心里预估了一个数字，然后把它缩短一半，开口道：“先生，‘夜棘’至少要在半个月里完成开市，否则一定会有许多人转而选用其他途径的！”

“半个月？”牧野一笑，摇了摇头，“用不了那么久。”

“先生，半个月做不到，那么至少也得在一个月之内——呃，抱歉，您刚刚说什么？”珍妮故意打了个折扣，是想劝诫，可牧野没有退缩的意思，她只好说出真实的最低限度。可说着说着，她忽然觉得不对劲——等等，自己听错了吗？

牧野轻笑着看她，再次说了一遍：“我说，用不了那么久！只要你们其他的事项能跟进，十天之后，咱们的‘夜棘’就能开市！”

珍妮惊呼道：“这怎么可能？！”

若放在其他普通人的身上，没钱没势，肯定是做不了黑市。别的不说，没有足够实力的话，他们连让人基本的遵守规则都做不到！总不能指望，一群从黑市上寻求禁运物品的家伙，会是什么老实纯善之辈吧？

不过牧野不同。

他没钱，也没有财阀背景，更无政治势力。不过那都无关紧要，因为他有“神功”！再怎么艰难的跨国转运，牧野一卷“空间封印卷轴”完美解决！沉寂状态的卷轴，连神盾局秘密基地的安检都查不出异样，更别说其他关卡。

真正让牧野考虑的是，如何改良卷轴，让别的人也能触发解封，以及选择哪种办法，来保证这些隐秘不被泄露出去。

见牧野主意已定，珍妮自不敢多言。

她只好转向火狐，使了几个眼色。

火狐想了想，问牧野道：“雷诺，这件事情，你有把握吗？”

牧野笑着道：“放心吧，到时候你们自然知晓！”见她似乎仍有犹豫，又道：“这样吧，等我把事情做得差不多，就给你看看，到时候你就知道事情能不能成功了。”

火狐沉吟片刻，点头应道：“可以，我相信你！联盟的资产现在都在我这儿，如果你需要调度的话——”

“呃，的确需要准备一些东西。”牧野粗略算了算，“给我准备五万美金吧。”

“五万？”火狐错愕，“五万就够了？”

牧野神秘地笑了笑：“足够了。”

粗略定下“夜棘黑市”的相关计议之后，接下来便是关于“刺客联盟”的问题。牧野无心再组建一个杀手组织，“刺客联盟”的名头自然要替换，组织架构也必定需要更改。虽然现在正式成员没有几个，但一些章程须得先罗列出来。

牧野拥有绝对话语权，所以基本上以他的决定为主，其他人从旁补充。

最终决议，“刺客联盟”改组为“辉光之影兄弟会”。在场几人，皆为核心成员，牧野为首领，拥有绝对的主导权利，珍妮、丹尼斯，负责兄弟会行政事务；火狐、霍特、迪恩三人负责兄弟会行动事务，未来时机适当的时候，牧野还会专门组建具备战斗力的部门。

他非常清楚，一旦“夜棘黑市”真正的发展起来，必将迎来旁人的觊觎。

兄弟会必须拥有能守护自己财产的能力，总不能事事都由牧野出马，他可是兄弟会的首领，不是兄弟会的仆从！其余诸如成员分级、福利待遇，规章制度等，会由珍妮负责起草，然后下一次会议再做商讨。

“兄弟会”这种组织，在西方并不罕见。它可以是两三个人的互助组织，也可以是社团组织，同时也能成为探讨学术、谋求共同利益的组织。它的存在古老而极富传统，通常拥有严密的组织性，许多约定的章程比法律更有效力。

珍妮、丹尼斯他们几个，对自己能一跃成为兄弟会的核心成员倍感振奋！

全然是从打工人一跃晋升为当家人，积极性为之大增。与之同时，珍妮对牧野之前云淡风轻地应下重任一事深感担忧，生怕这会成为兄弟会遭遇的第一个挫折。

不过，事情决议已定，她再想反驳劝诫，也得等到牧野承诺的展示时机。

牧野返回贝克里特大街时，仍是火狐相送。

夜晚的“地狱厨房”，比别的地方更加充满活力。一路行驶过来，光枪声牧野就隐约听到了三四起。很快，贝克里特大街的小楼到了。

雪佛兰更换成了别克，从小楼旁的车库驶入。

牧野下车，谢道：“多谢你送我了，火狐！要进来坐一会儿么？”

火狐摇头，忽然道：“你可以叫我安娜，安娜.朱莉！”

牧野领会地点头，念了一遍：“安娜.朱莉，这是你本来的名字？”

火狐轻轻点头。

两人相顾沉默片刻，火狐偏过视线，说道：“你决心要走黑市之路，做得不好还罢，你有考虑过如果真的做成功之后的情况吗？”

事情还没开始，火狐却想得这么远，显然从她内心之中就已经信赖牧野的说辞。

牧野听懂了她的潜台词，反问道：“你有打算？”

火狐安娜颔首：“你要是暂时用不到那些资产的话，我准备用来招揽成员，组建兄弟会的武装部门。”牧野有些意外，道：“我以为你会厌恶和排斥打打杀杀——”

她失笑，有几分无奈而感慨地道：“做了半生的刺客，除去打打杀杀自己又会什么？何况，保护自己和为了金钱刺杀别人，可是完全不同的事情！曾经，我为刺杀别人奔波忙碌；现在，我愿为守护而拼尽一切！”

牧野心中动容，认真地回道：“你放心，我绝不会成为斯隆，我向你保证！”

火狐安娜一笑生花：“当然。我说过，我相信你！”

别克没入夜色离去。

牧野猛地发觉，自己居然莫名失眠！外边那些细微隐约的枪声，在他敏锐的知觉里显得十分明晰。心烦气躁之下，牧野披衣而起，化身软弱、胆怯的亚裔青年行走在黑暗偏僻的街道钓鱼。两个小时后，牧野拿着钓鱼所获的两百多零碎美金，心满意足地回家睡觉。

却不知，“地狱厨房”开始有一个小道消息，在诸多小混混之间流传——

那就是，深夜的时候不要去黑暗偏僻的小巷抢劫亚裔，否则将开启难以忘怀的苦痛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