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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红十字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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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

“砰——”

子弹的炸裂声在一片冷寂中突兀响起,扭曲过重重黑雾,呼啸着飞向夜色深处,却在那尖锐的子弹将要爆裂开男人的血肉之时,忽然,那白影如鬼魅一般消散开来。

魑魅横行,狞笑着撕扯着她的耳膜——

“顾连绵,你就是一个怪物,和我一样的怪物!”

不,不是……

“砰——”

“你会害死你身边所有人,所有!你活该不得好死,死后不得安眠,他们都看着你呢,下地狱吧顾连绵,去陪他们吧……”

闭嘴!闭嘴!闭嘴啊——

他们都看着你呢……

“砰砰砰——”

击中的只有空气,恶魔是否存在,还是只是她逼至绝境时的幻想……

满手的鲜血,染红的警衬,躺在河岸上千疮百孔的尸体,以及那已经没了生气的男人面上……微微扬起的淡笑。

血水里的雏菊卷曲了柔软的花瓣,零落成泥,长风悲号。

“好、好、活、着。”

“一、起、活、着。”

不,不要!不要!

额头上的血液顺着面颊滑进口腔,铺天盖地的血腥,揉杂成光怪陆离的虚影,她已然感受不到疼痛,只想不停地开枪。

杀了他!

为了他们,杀了他——

蓝红相交的光,照亮了大半边漆黑的夜空,如同天光。

“砰——”

三年后,青城市公安局

“哎小刘,这份报表送老王那啊。”

“得嘞林科。”

“血迹那边怎么还没出报告,催着点!”

“我马上去。”

“抓紧抓紧,一天天的都什么效率!”

年轻内勤被吼得脑袋嗡嗡作响,逃命一样抱着快要垒出头高的文件拔腿跑了。

这个月出奇不太平。

痕检科林科长,本是个人至中年安贫乐道的秃子,一年到头乐呵呵的嘴里吐不出两次稀罕的“效率”来,现下却被迫转成了个凶神恶煞的陀螺,头发是愈发少了。

原就宽敞不到哪去的的走廊乱哄哄地挤了好大一堆的“兵荒马乱”。

“对了!”

林科一拍自己锃光瓦亮的头皮,扯嗓子朝小年轻的背影吼到:“你们萧副要的dna比对,赶紧给那煞神送过去,命都快催没了。”

“我这就……啊啊啊——”

“小心!”

眼看年轻内勤手里的文件就要脱手而出,突然从侧边伸过来的手一翻一按,灵巧地阻挡了它飞起的趋势,轻飘飘地又按回到了他手上。

内勤小伙子一抬头,脸没出息地红了:“谢……谢谢……”

“不客气。”

冰泉般清冽的嗓音。

——那是一位容貌堪称惊艳的姑娘。

她看起来还是个在校大学生,一袭白裙,一头乌发,一张清纯精致到毫无瑕疵的脸蛋,符合极了东方人的审美,当之无愧的校园女神白月光标配版本,一颦一笑间皆是温婉动人,盈盈芊芊。

偏生一双寒星般漆黑透亮的眸子如藏暗芒,凛冽深沉,生生让漂亮也透出几分冷淡气来,沉淀出了一种难以言明的沉静气质,与其年轻美丽的外表显然大不相符。

但无论如何,这种程度的美人,显然是极为罕见的。

美人莞尔一笑,踩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踱到一扇门前,正要抬手敲门——

“乓——”

杯子重重掼到桌子上的声音。

尚未来得及落下的手一顿,就听里面一道颇为熟悉的怒喝,那叫一个中气十足气贯山河——“方衍之!拿上你的复职报告麻溜的给我滚回医院去,甭让我说第二遍!立刻!!马上!!!”

“哎呀别啊赵局,赵局,我的亲赵局,您就签了吧,我这伤早好了,那医院简直不是人待得地儿,闲得我这一个月蘑菇都长出来好几朵,我跟您说……”

顾连绵默默揉了揉自己的耳朵,颇有些哭笑不得之意,心道这赵局按说也上了岁数了,和该稍微温和那么一点才是,这脾气怎么还是跟年轻时一样暴烈。

赵大局长赵安清,青城市公安系统第一把交椅,远近闻名的铁面煞神,不知对多少子侄辈幼时的小儿夜啼有出奇之功效。

隔着厚厚门板上镶嵌的那块玻璃往里望去,可以隐约见得办公椅上坐得端如松树的一个老者,两鬓斑白,年龄大致在五十岁左右,属慈眉善目的那类长相,可若说脾气,认识的人绝对清楚是跟那四个字半点也搭不上边。

传说当年赵大局长宝刀未老的时候拎着俩啤酒瓶子抬腿就冲入一贩毒团伙,当场给三个人一砸开瓢儿直接去见了阎王,其悍勇被奉为警界传说流传多年,至今提起仍为人所津津乐道。

而后面的一道男音,声线低哑偏沉,说话喉间微带回颤,看来是之前伤了肺未曾好全,右手在动作前无意识护住肋骨处,应是有伤,伤中仍坚持复职,不算另有目的的可能外,此人有个人英雄主义倾向,为人偏固执,认定的事很难回头,性格……

顾连绵望着里面,微眯了那双墨黑的眼睛。

方衍之,青城市刑侦支队队长,28岁,警三代,烈士之后,公大优秀毕业生,三年前的清零大型扫毒行动中荣获个人一等功,忠良之后年少成名的天之骄子。

她在脑中快速过了一遍自己未来顶头上司的所有已知资料,而后微微一笑,颊边露出个清浅的酒窝来,再次抬手——

“咚咚——”

“赵局,我来报道。”

“小王八蛋子你……”

仿佛一捧冰雪兜头浇下去,屋子里上下属一老一少上演的一地鸡毛暂时中断,两人齐齐望向门口,一时间都像是哑了火的炮仗,一个比一个安静。

小炮仗保持着一个动作原地生生暂停了四五秒,摸着鼻子把视线移开了。

心想:这姑娘可长得太犯规了。

赵安清微微一怔,因为年岁渐长而变得有些混浊的眼睛里有着太多复杂的情绪,就那样欲言又止了许久,最后也只是抬手招呼道:“连绵来了,来来来快坐快坐。”

“是”

顾连绵笑盈盈地走过去,抬手为老局长半空的杯里续上了清茶,这才温和有礼地答道:“许久不见,这次怕是要一直叨扰赵局了,还有这位便是方队长吧,久仰大名,我是新来的心理学顾问顾连绵,以后便请方队多多指教了。”

说着伸出手去……

两人几步之遥,她这才得以近距离观察这个日后可能要配合很长一段时间的人——

五官线条分明,剑眉星目,高鼻薄唇,总显得有些咄咄逼人的凌厉,但却是十足十的好样貌,就算比起电视上的明星也绝对差不到哪里去。

更重要的是除了出色的相貌之外,男人的气场很足,穿着十几块钱路边摊的短袖却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领导者气质。

……一看就是发号施令惯了的那种人。

一份更加完善的人物性格初步分析画像迅速生成,对方也伸出手来轻轻握了握她的,一触即放,毫不逾矩。

而与其十分绅士的动作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她这位上司的说话风格——

只见眼前这人不正不经地笑着,呲一口大白牙冲着她:“抬举了抬举了,我哪来什么的大名,花名什么的倒一堆,这不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刚来就看见这么一大美女,实乃小生之幸,幸会幸会,不知美人芳龄几何,是否单身,微信号多……嗷!”

“你给我滚出去!”

话还没说完,胆敢在铁血作风赵大局长面前作死的方队长一声惨叫,干腿上是挨了结结实实的一脚,疼得满办公室乱窜。

“我看你这个队长是当腻了是吧,天天的正事不干满嘴跑火车,吊儿郎当的像什么样子,我跟你说人家可是……”

赵大局长一脑门官司地看着他手下的“歪瓜裂枣”在那戏精上身,骂了半天“可是”后面的词还没出,就被桌上的电话声给打断了。

“赵局,电话。”

顾连绵浅笑着做了个“您请”的手势,察觉到那位天之骄子打量的目光,甚至大大方方地与之对视了一眼,带着礼貌的笑点了下头。

“天之骄子”兼“歪瓜裂枣”心里微微有些诧异,却也点头回了一礼,笑眯眯的心里头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

一间屋子里一时只有赵安清的通话声,两个人精中的人精互相暗中观察,各有思量。

要说方衍之其人,虽然天之骄子倒也不是没有资本,只可惜这家伙人二了点,外表装得人模狗样,本质上还是个小时候看奥特曼走火入魔嚷嚷着拯救世界、少年时拿键盘一言不合和人对喷抄板砖干仗,最后到了现在成功进化成了个封印着一脑子二缺英雄主义的大龄男愤青,属实划不到什么精英阶层里去。

顾连绵愈发觉得这位队长有点有趣,保持着嘴角的弧度率先收回了目光。

大龄愤青:不是,她这么笑是几个意思……

电话末了,赵安清狠狠瞪了方衍之一眼,扬手还是签了那份复职报告:“我去省厅开个会,你领着你的新同事去熟悉熟悉环境,还有些话等我回来说,我可警告你小王八蛋,人家刚来你别欺负人家,要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是~”

方衍之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小声嘀咕了句什么。

而对着顾连绵,赵安清三百六十度大变脸,立刻就和蔼了好几个八度:“连绵啊,有什么事放心找我,你先去,桐城的事我们稍后再谈。”

“好的赵局。”

熟悉环境?最近出了这么大案子这老头儿一点都不着急的吗?枉他一听到案情就操碎了心地回归岗位,连家都没回,还有就是……

他不动声色地拿余光扫了旁边的顾连绵一眼:这家伙什么来路老头对她的态度那么不一般,可是?可是什么?又是哪家上级的大小姐?记得老头前几天电话里说过这几日要来个什么李厅还是王处的侄女还是外甥女来着。

不过刚这小姑娘进来时候老头那个眼神……老头也没闺女啊,难道……呸呸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管他呢,领导说什么就是什么,为了工资忍一时意气,反正要是真的那种大小姐对比之前的看也待不了几天。

想通后的方队热情洋溢地打保证:“那哪能呢,您这不光置疑了我作为一个光荣的人民警察的素质,还顺带置疑了我作为一个男人的素质。”

“还有赵局。”

方衍之到底没忍住,十分欠揍地又嘴贱了一句:“您还喝这枸杞茶呢,其实您一天火气小点比什么都养生。”

“滚,小王八蛋。”

方衍之是被赶出来的,而顾连绵是被老头和颜悦色地送出来的。

方队很是不忿,摆着一张正经脸偷偷内心唾弃了一下这个关系户:资产阶级了不起啊,有老头撑腰了不起啊,你了不起就了不起吧,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个小姑娘计较。

想着,方衍之顺手从兜里摸出一个棒棒糖来,手法娴熟地剥了包装后叼在嘴里,心里琢磨该怎么打完这场攻坚战,称早把这些关系户们都挤兑出去,是越想心里越高兴,最后竟喜滋滋地哼起了小曲儿来。

“顾专家哪里毕业的啊。”

“桐大。”

顾连绵好脾气地答。

“桐大,可以可以,高材生,我跟你说完最羡慕你们这些书读得好的人了……”

“哪里哪里。”

顾连绵一派温良恭俭让的笑,十足十的好脾气。

别看这家伙笑得人模狗样说得冠冕堂皇的,她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位方队长不是很待见她,把她当中看不中用的花瓶了。

书读得好?难道真的不是在说她是书呆子吗。

不过……

花瓶?这倒是挺新鲜的。

看来她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不至于太过乏味。

两人正愈发假模假样地客套着——

“要命了林二秃,你看看你给我送得这是个啥,禁毒口的东西怎么……哎呦卧槽!”

拐角处突然冲出个火红的一团,火箭似地把方衍之撞了个好大的踉跄。

“我去萧挽!你一把年纪的人了能不能稳重一点。”

“滚犊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姑奶奶年轻貌美正当二八年华,你才一把年纪了。”

那松松垮垮披个红风衣的人揉着脑门,骂骂咧咧地抬起头来,是个长相颇为可爱的年轻姑娘,尤是一双眼睛极大极亮,仿是盛了漫天星火,就算顶着个鸡窝头和一副浓重黑眼圈都掩盖不了的标致动人。

顾连绵站在一旁不做声地观察着,信息迅速匹配。

萧挽,青城市刑侦支队副队长,26岁,一次个人一等功,两个三等功,同样烈士之后,也是公大优秀毕业生,与方衍之颇为相似的身世背景。

“老方?”

萧挽惊诧地将本就大得明显的眼睛又瞪大了些:“你小子从医院溜出来了?”

“什么话。”

方衍之一记大白眼毫不客气地回过去:“我来复职,在那个无趣的地方不仅体现不出我高尚的情操,令人歌颂的精神,无情地埋没了一位根正苗红的栋梁之才,最最重要的是,那里的饭不知道是不是用挖掘机炒出来的,老子闭着眼睛做的都比那好吃。”

“……”

从未见过如此臭不要脸到清新脱俗之人。

“切,自恋狂,事儿精。成天跟个多动症儿童一样,都炸成个木乃伊了就不能安分两天,反正是公费住院,不住白不住的,你呀,天生的劳苦命,过不得好日子。”

方衍之被怼了半天也不在意,满不在乎地道:“那不挺好,人民的好同志,我思想觉悟高。”

顾连绵默默环视了他一圈,着实没看出这超高的觉悟到底长在了哪块细胞上。

“我……不,等等……”

萧挽正要接口,忽地发现了在一边默不作声没什么存在感的顾连绵,花容失色道:“禽兽你从哪诱拐的纯情少女?知法犯法要不得!”

“……”

不得不说,青城市刑侦支队里真是人才济济,卧虎藏龙。

“你好,我是新来的心理学顾问顾连绵。”

好像……不是她想的那个样子的?

萧挽顿时觉得自己的世界凌乱了,错把革命战友当压寨夫人怎么办,在线等,急。

不过本地刑侦口的各位警界精英在脸皮厚这一道上向来得天独厚,所以她讪笑了没两声又立即兴奋起来,欢欣雀跃地揽过顾连绵。

“咱这儿终于又要来一个女同志了,成天清一色的糙老爷们,像我这样一朵风华正茂的祖国花骨朵儿就这样因为没有共同话题而日益憔悴了,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你好你好,我是咱刑侦支队的副队长,萧挽。”

方衍之凉凉扫了一眼那明显最近吃胖了一圈的脸,堪堪忍住没出口的嘲讽。

顾连绵莞尔:“萧副队好,日后还请多多指教了。”

“哎呀客气客气……”

“行了,别贫了,说说案子。”

方衍之摆摆手,敛了面上的嬉笑神色。

要说他这么着急回来复职也不是没有理由的,上一个碎尸案还没完全结,不到一个月连环杀医案已到三起而迟迟未破案,不知道哪个缺了大德的给传了照片出去,一时闹得沸沸扬扬,都影响了医院的正常运转。

如今案子转到他们市局来,他哪里还闲躺得下去。

方衍之不仅摇摇头……

“死者男,四十五岁,职业医生,青城市第一人民医院心内科主治医师,尸体于昨晚九点被发现在死者家中,入室杀人,死因为利器切入动脉,大量失血造成死亡,被害人死亡后还伴随着剖心行为,这个月本市第三起相同案件。”

萧挽从善如流地切换了个模式。

“现场留下什么痕迹了吗?”

“目前没有。”

萧挽揉了揉熬夜熬出的黑眼圈,接着道:“凶手反侦察意识很高,指纹脚印都被刻意清理过,技侦那边现在还在勘查。”

“那监控呢,不可能这三起案发的时候都坏了吧,光明正大的入室杀人连个影子都没留下?”

……也未免太过嚣张。

“你说对了,这次还就是都坏了,人为破坏的,技侦那边说看手法是个老手,星余已经在追踪了。”萧挽顿了顿,又道:“肖煜和星余都在现场,你现在过去吗?”

最头疼的就是这些有头脑有技术的人犯罪,每次破这种案子,都少不了要掉一大把头发。

“走走走,看看现场去。”方衍之大手一挥,准备为人民的事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一直没吭声的顾连绵默默跟上。

“咦?你跟着我干啥,让萧挽带你熟悉一下工作环境。”

方衍之发现了这个不速之客后更糟心了,这个点上这瘦得风一吹就跑的小丫头还来添什么乱。

顾连绵好似没看见他眼中的不耐烦似的,自顾自地笑得眉眼弯弯:“方队,赵局让我跟你一起,包括出外勤。”

一提到赵安清,高大威武的方队秒怂了,转过头去继续走,默认了顾连绵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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