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我回来了。”江月步履轻快的走到林姨娘身边,向她展示了一番手上戴的东西。
林姨娘正歪在美人榻上看经书,见她那显摆的样子,用白皙的手指点点那凑近的脑袋瓜。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都快嫁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快看,嫂嫂送我的。”是一串上好的珊瑚珠,绕成三圈挂在手腕,浅红色衬的那手腕越发白皙。
摇摇晃晃发出一阵响声,晃得林姨娘眼晕,将那手腕扶住细细看去,确实是好货色。
“嗯,好看。我们月儿也是大姑娘了,跟你嫂嫂关系好姨娘也放心,如今你能嫁给那相国家的公子,是你哥哥挣来的,以后你还指着你哥哥给你撑腰,知道吗?”
“放心,月儿晓得的。况且我是真的很喜欢嫂嫂。”
林姨娘爱怜的将江月垂下来的刘海捋顺,眼神慈祥。“月儿长大了,嫁人了,姨娘就老喽。”
江月娇俏的扑到姨娘怀里,跟她挤着同一张窄窄的榻,母女俩紧紧依偎在一起,像小时候一样。
陈宝珠忙着给江淮瑾回信。
“亲亲相公:近日不知为何总是觉得不安,不知你最近过得如何?小白都长得好大好大了,一顿要吃一大盆的肉.......”
又将今日江月来过也写了进去。
满满三页纸,是相思跃然纸上。
最后一句话是每次写信必问的:“什么时候回来?等你!”
本就除了国公府哪都不去,现在伤了腿就更哪都去不了。
就这样,八月的尾巴在一阵清风中结束,迎来了九月的初秋。
不知不觉两人成婚都有一年了。
陈宝珠掰着手指算时间,相公不知能不能在入冬前回来。
战场上一片赤红,将天地都染了色。
尘土和着血水一起洒在脸上,眼一闭,头颅落地。
“杀啊!”
“保卫我们的家园!”
冲锋陷阵的将士燃起熊熊战意,势不可挡的冲向敌人。
揍鼓的士兵使尽全身力气,杀意传入耳中,拔腿狂奔,即使中箭也要最后再拉个垫背的。
敌军一首领近在眼前,江淮瑾眼中暴起惊天杀意,抬起剑“唴”的一声与那大刀相接。
两人大战几个回合,终是那人被一剑穿心而死,从马身上落了下来。
“小心。”
齐承煊打落一支暗箭。“不是不让你来了,怎么还来,明明伤还没好。”
“谢了。”捂了一下隐隐作痛的左肩,大约伤口又撕裂了。
“不必谢我,是我还你的。”少年昂着头,睥睨着敌人,警惕着周围的情况。
“呵。”江淮瑾发出意味不明的一声笑。
小将军踢了一下马肚子,离江淮瑾这个军师远远地,笑的怪渗人的,他才不要在战场上分心。
这次指挥的首领一死,几乎赢得没有悬念,带着军队回了军营,小将军的心情听他踢踏踢踏的脚步声都知道。
“赏,全军有赏!”
下面的士兵兴奋的举着刀,欢呼着:“谢谢小将军!”
江淮瑾先回了帐篷,脱掉沉重的盔甲和沾血的外袍,又将一层层的绷带拆下,露出化脓的伤口,等着军医来为他换药。
“军师这伤口万不可再撕裂了,恐会影响经脉,将来有所隐患。”
医者仁心,随行军医边为江淮瑾换着药,边忍不住叮嘱患者。
要先将腐肉剜掉,再将冰冰凉凉的金疮药敷上。即使冷汗直冒,也没喊过一声疼。
甚至还有一分心思飘向别处,那荩草已有着落,南疆藩王的寝宫就有一株将要开花,看来要快些将蛮族击退!
绷带再次缠好,江淮瑾有礼的道谢,齐承煊一掀帐篷帘子,走了进来。
他也将衣物换好,这里沿河不缺水源,将士们大多都像下饺子似的在里面洗澡,他也不例外。
只江淮瑾讲究些,每每都是在帐篷里洗。
“小将军好,有没有受伤?”军医客气的问好。
“伤是没有,但是章军医给我开些下火药吃吃吧,我这背上鼓了好多包。”直接撩起衣服将背脊展示给大夫。
军医伸手摸了摸:“可有痛感?”
“并无,有些痒啊。”
“你这是过敏了,起了疹子,这样我回去调些药膏给你涂涂。”
“嗯,劳烦了。”
“小将军客气,小将军、军师,属下这就告退了。”
江淮瑾站在沙盘前,摆弄着旗子。
齐承煊屁颠屁颠的跟上,头发还是湿的,不小心甩在江淮瑾身上,被他嫌弃的推远。
毫不介意的再次贴上去,“哎,军师这次是什么计划?”
“你看此处。”手指着一块沙子堆出来的山。
“在此埋伏?”
“果然聪明!”
上了战场的小将军,一柄红缨枪耍的虎虎生风,绝不是只会耍花架子的莽夫。
江淮瑾还挺欣赏他的,当然只是偶尔。
“哎,其实有一件事......”
“关于我娘子?”
“不愧是军师,这都能算到?”瞳孔因为讶异而微微收缩。
“呵。”
“又是这种笑!”完全不记得一开始要跟军师说想向他娘子道歉的事了,气哼哼的回了自己的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