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珠和彩霞坦白了。
虽然她并不是完全的信任江淮瑾,但她选择尊重陈宝珠的决定。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为你找到了家人而高兴,宝珠,你要记得我们是永远的朋友。”
“当然!”
在青山镇的一年她好像只攒下了几件衣裳,或许是因为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会离开。所以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和来时一样只拿着四样东西,小金牌、红玉镯子、玉佩和挂满铃铛的手链。
江淮瑾在门口等着她。
待她跨过门槛的时候,搀着她的手腕。
彩霞站在她身后挥了挥手帕,笑中带泪,到底是有了感情的,任谁像这样同吃同住相处一年在离开的时候都会不舍。
“彩霞,我会再来看你的!”希望你以后还会记得你家来过这样一个离奇的人,有过这样离奇的故事,而我这样活过。陈宝珠和彩霞告别着。
江淮瑾要带她回临安了,本来陈宝珠是不着急的,但是她听说自己还有老父亲在家等着她,父母在不远游,她不敢想象爹爹这一年是怎么过的。尤其是她隐约感觉到,爹爹是最疼爱她的。
爬上了马车,江淮瑾不知跟彩霞说着什么,又将什么东西递在她手上。
少倾,也上了马车。
马儿在街市上悠悠的跑了起来。
其他人也早在郊外等着了。
“江淮瑾,青山镇到临安大约要多久啊?”陈宝珠坐在软绵绵的褥子上,朝窗外看着,发现彩霞还在门口看着,连忙挥了挥手。
“你以前都称我为相公的。”
江淮瑾斜倚在她身旁,捏捏她白皙的手,摸到几个茧子。随手在后面的匣子里准确的拿出了其中一个小瓶子,将塞子拔下来,里面是一种液体,倒在陈宝珠手上细细的揉。
带着花香,冰冰凉凉的,不由得躲了一下。
“躲什么?我还能害你不成?”
陈宝珠还在为相公二字红了脸,这人却换了话题。
因为怕小白这只大老虎吓到别人,所以要走人少的小路回去,踢踢踏踏的马蹄声因为小白靠近而陡然打了个趔趄。
江淮瑾将陈宝珠抱在怀里,护好脑袋,扬声将小白赶远一些。
小白委屈的嗷呜一声,跑到周遭的森林里,愤怒的搞着破坏。
“小白就是被你惯坏了。”点点窝在他怀里的额头,这马车上只他们两人,其他人都跟在后面的马车上或是骑马。
嗤嗤的笑,“是吗,那不是很好,这说明我是一个很和善的人,小白被我宠爱着长大,对不对?”
“对,你很喜欢它,它是你一点点喂大的。从那么小一个。”双手在陈宝珠面前比划出一只小猫大小的轮廓。
她真的很想记起来这些平淡的过往,每一个悠闲自在的日子都是她前半生幸福的象征啊。
知所从来,思所将往,方明所去。
夜里他们宿在野外。
几个人围着火光坐成一圈,你一言我一语的向陈宝珠讲着从前的事。
“嫂夫人,你记不记得我们有一次外出,遇上了瓢泼大雨,躲在一座破庙,我都淋成落汤鸡了……”乔道云讲的眉飞色舞,他自从及冠之后成熟了很多,但现在又有了几分十几岁时的样子。
火苗在空中噼里啪啦的炸开,满天繁星在夜里静静闪烁,偶尔有调皮的一颗划过天空。
陈宝珠坐着的地方正盛开着一朵蒲公英,晚风带着它飞到属于它的远方。
“能和你们重逢真好。”真的很庆幸,即使失忆了,还有人锲而不舍的带她回家。
江淮瑾揽着陈宝珠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将披风给她盖上,只露出个圆圆的脑袋。
“你还活着才是真正的好,你不知道怀瑾兄他……”乔道云话都没说完就被江邵青捂嘴揽着脖子带走了。
似是明白了未尽之意,陈宝珠眨眨眼睛,乌溜溜的眸子望向江淮瑾,小小声的在他耳边叫了一声:“相公。”
你一定等这一天很久了吧。失忆的人远远不如记得的人痛苦,因为她什么都忘了,连同以前点点滴滴的爱意。不过,从现在开始,她会重新学着爱他。
他面上看不出什么波动,只是揽着她手紧了一些,昭示着他心绪也不是那么的平静。
陈宝珠安心的睡着在江淮瑾的肩膀上,连什么时候被抱上马车都不知道,只知道揽着她的手一直都没放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