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知道白家出事后,吓得不知道如何是好,还是她婆婆找人打点的,往牢里送了干净的被褥和吃食。
白冉被罚没家产,勒令回乡的时候,婆婆还嘱咐她送钱给父亲当盘缠,原主的婆婆和白沁的婆婆一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白苏道:“姐姐,你婆母这样对你,姐夫就不管吗?姐夫以前和相府来往的那么密切,出了事就这样对待结发妻和岳父,也不怕同僚骂他薄情寡义吗?以后谁还敢跟这样的人家打交道。”
白沁道:“孔俊先前也跟他父母求情,还要跟我一起受罚,惹恼了公婆,差点对孔俊动了家法。
孔家的家法是个很粗实的藤鞭,一鞭子抽下去就能让人皮开肉绽,我怕他挨了家法会禁受不住,劝他不要再管我,他认了错,公爹才放过了他。”
白苏道:“姐姐也是个傻的,亲爹打亲儿,你就算让他使劲打,他也打不重,你公婆看他真心护你,对你也会稍有顾忌。
姐夫这样护一半又认怂,公婆只会觉得你这媳妇带坏了他儿子,对你会更加的过分。”
白沁泣道:“十九,想不到你比我小,看事情倒比我看的透彻。
我当时想,孔俊心心念念的想升官,父亲始终没提拔他,让他的希望落了空。
父亲出了事,还要他冒险去上下打点,再让他为这个受家法,他一个文弱书生,实在是不忍心看他受苦。
正如你说的,婆婆说我带坏了他儿子,又以我没为孔家生儿子为由,在我在祠堂受罚的时候,就把她身边的大丫鬟赏给了孔俊当妾,后来又陆续添了好几个。
而我,却日日要在婆母面前立规矩,稍有不当,就会被罚抄女戒,还说是帮我早日学会规矩与妇德,不用她再为教养霖儿操劳。
我抄女戒抄的,如今已经能把女戒的凡七篇和三从之道,四德之仪倒背如流。
抄的我都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是不是我真的不是一个好媳妇,好妻子,做不到卑弱,敬慎和曲从。”
白苏道:“姐姐,你这是被你婆婆和那本女戒洗脑了,这是杀人诛心啊!当女儿的,要是对亲爹亲娘的死活都不闻不问,那还算是个人吗?
你这婆婆真是欺人太甚,还恬不知耻的把折磨人说成是帮你,我真想大耳瓜子抽她。”
白沁苦笑道:“我也想抽她,那些受恶婆婆刁难的媳妇,估计心里都这么想,但也就是想想罢了。
哪个也不敢,大周的律法在这摆着呢!对公婆凌骂者征三年,殴者绞,伤者斩,公婆再过分,也没有媳妇敢犟一句。
女子嫁了人,就再也不能同在娘家时一样了。
伺候丈夫,还要侍奉公婆,既要讨丈夫欢心,又要让公婆看顺眼,还得会管制小妾和下人。”
白苏叹气道:“那孔俊就把那几个妾都接纳了?他求亲的时候,一副非你不可,情比金坚的样子,如今他母亲一挑拨,就把几个妾都收了吗?”
“开始他还拒绝,婆母塞给他的丫头也没近身,但禁不住她们天天在他跟前勾引。
后来孔俊得了趣,就完全接受了,甚至还说我不如她们伺候的用心。
我天天在婆母面前站规矩,晚上累的腿都浮肿了,就有时候在他面前吐吐苦水。
他却嫌我不孝顺,媳妇当尽的孝心也抱怨,逐渐跟我离了心,也不怎么去我院里了。”白沁道。
“孔俊自己变了心,还往你身上扣大帽子,真是太可恶了。”白苏气道。
白沁道:“他拿我跟那两个歌姬出身的小妾比,我怎么会她们那些下作的伺候人的手段。
小妾得了宠,在我面前请安的时候也没那么恭敬了,还有意无意的气我,婆婆也得意的不行。
我一想,她们刚得了宠,就嚣张成这样,还不是看我不得孔俊的欢心。
要是让她们生下长子,我这主母更没有地位了,不得让她们欺负死。
婆婆恐怕也恨不得我和孔俊离心,等我有了错处,好休了我,给他儿子再娶一个,到那时候,我就再也见不到霖儿了。”
“所以姐姐就对孔俊服了软?”白苏问。
白沁道:“我把孔俊以前写给我的情诗找出来,忍着恶心,给每首诗都回赠了一首,让画扇拿给他。
他回想起以前,果然心软,我这才怀上了这个孩子,虽然婆婆对我还是冷言冷语,但也听了他儿子的劝告,免了我站规矩。
我这一胎要是生了嫡长子,就地位稳固了。
婆婆就算看在孙子的面上,也会给我留几分颜面。
往后我只守着我这一儿一女过,只要我和孩子们在一起,孔俊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白苏道:“姐姐也不必太过看轻自己,孔俊一个从七品的小官,就算是和离了,他也娶不到高门贵女,姐姐这样貌美又有钱的媳妇,他去哪里找。
他家里这样待你,无非就是看你没了依仗,受了委屈也没人替你撑腰罢了。
你若是想和离,他还不一定舍得。”
白沁道:“他家只会休妻,不会和离的。
休妻是媳妇身上有了不可饶恕的过错,所以把媳妇休掉。
和离通常是妻子并无大错,有可能是夫君有错,且夫妻矛盾无法解决,过不下去的。
他家怎么会让自己儿子身上有污点。
况且,休妻的理由还不好找吗?一个不敬婆母,不顺夫君,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休妻。
更何况我还有霖儿,就算是再受委屈,我也不会离开孔家的。”
白苏道:“姐姐有那么多嫁妆,还要受他们的气,我这心里头真是难受。
咱们想办法和离,带走霖儿,不行吗?
去我那里,跟我一起过,我帮着你抚养霖儿和你肚子里的孩子。”
白沁把心里的委屈一股脑说了出来,此时心里的郁气少了一点。
她笑道:“傻妹妹,你的想法怎么这么天真啊!霖儿姓孔,就算是和离了,孩子也没有跟着母亲的啊!
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我一辈子不嫁人不要紧,霖儿跟着我,哪个好人家会娶她,她长大总不能不嫁人吧!
你说的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