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着心里那份猜疑,小心翼翼地看着陆云州。
后者一脸焦急,见她目光呆滞,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
“烫傻了?”
他动作熟稔如同少年时代。
以前,陆云州解不出数学题发呆时,沈瑶拿着笔轻轻敲他的脑门,并“温柔”提醒:“你要是再不认真点,就别想考电影学院了。”
陆云州想做这个动作很多年了,从懵懂到成熟,从怯懦到勇敢,他第一次尝试敲别人的额头,原来是这么美妙的事情。
某在不久后知情的沈同学:美妙个屁!
“别动手动脚的。”沈瑶被她这个动作整懵了。
“都说了我喜欢你啊,你怎么就这种反应呢?”陆云州捏着自己的下巴,一脸疑惑,“不应该,难道说我的魅力下降了?我记得你以前……”
“你闭嘴。”
在这家伙说出沈瑶以前的糗事之前,沈瑶赶紧捂住他的嘴。
“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儿,有些事过去这么多年了,别揪着不放。”
呵!
陆云州心里就像被人扎了一根刺,生疼。
是她自己羞红着脸看着自己,缓缓伸出一个手指头:“那我就喜欢你一点点好了。”
是她趁着他不注意偷亲她。
是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这辈子非陆云州不嫁”,虽然这是高考结束那天晚上大家玩游戏的惩罚,但陆云州一直觉得她是借着三分醉意在说真心话。
所以她现在说这些是想把过去的一切一笔勾销吗?
陆云州冷着脸坐回了沈瑶对面,又恢复了以往的矜贵自持。
“沈瑶,我没那么没脸没皮,当初一声不吭消失的是你,我昨天参加同学会也是想你从你那儿得到一个答案,算是给我那段不怎么美好的情愫做个完美的收尾。”
此刻的他清冷优雅,举手投足都有种慵懒的感觉,只是言语之间隐隐藏着的怒意暴露了他内心真实的状态。
沈瑶不敢直视他,甚至想逃。
“怎么,现在连个解释都不愿意给我?”陆云州半掀眼皮,言语中意味不明。
“……”
沈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视线平放,内心的愧疚疯长:“当初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我当时遇上了点事,没有办法面对,所以选择了逃离熟悉的地方,逃离所有人。”
“我知道这样很幼稚,但是那是我在那段时间唯一能想到的解决方法。”
不想跟任何人说话,不想联系任何人,看到任何熟悉的东西都忍不住流眼泪,整个世界在一瞬之间崩塌。
所以,她去了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她的地方。
那也是爸爸曾经待过的地方。
五年前,她回来的时候,不是没想过联系陆云州,可那时候他因为《长安月下》这部电视剧一炮而红,名声大噪。
那段时间,陆云州频繁传出和女主角杨程的恋爱绯闻,她一开始没当真,后来八卦媒体、营销号接二连三的爆出两人私下的合照,沈瑶就开始怀疑了。
换了以前的她,就算心底有怀疑也会义无反顾的去找陆云州问个清楚,但那时候的她刚从部队里出来,整个人还没适应城市里的节奏,对于陆云州更是碰都不敢碰。
她知道,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林洛洛一直觉得她这个想法不对,却也扭转不过来。
至于她和陆云州的事,当事人都没那份勇气,她要是强行插手反而适得其反。
况且五年前的沈瑶就像是个大型原始生物,一下子从纪律严明的部队里出来,就像鱼儿离了水。
但这一切对于不明真相的陆云州而言,就是伤害,无从辩解。
陆云州:“这十年你去了哪里?”
“部队。”沈瑶没打算隐瞒,“高中毕业以后我报名参军了。”
“……”
陆云州现在觉得沈瑶每句话都像在为曾经的她推卸责任,既然她想走,为什么不告诉自己,难道自己就真的那么等不起?
“那你现在……”
“我五年前退伍了。”
好,很好。
陆云州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五年了,你就没想过来找我?”
沈瑶犹豫着,最终还是说了违心的话,“没有”
“那江池是谁?”
陆云州不止一次从她嘴巴里听到这个名字,这个人对沈瑶应该很重要吧。
果不其然,沈瑶听见这个名字,瞬间面色发白,紧咬着牙关一言不发。
“怎么,又是你辜负的男人?”
听到这句话,沈瑶猛地抬头,猩红的眼睛对上男人讥讽的目光,咬着牙:“是。”
冷刀子扎在陆云州身上。
这个回答在他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沈瑶微微颤抖着,似乎在隐忍些什么,牙齿咬在唇上,溢出点点鲜血。
“你怎么了?”
一直关注着她的陆云州发现她过分不对劲了。
他伸手,被沈瑶挡了回去。
“我没事。”沈瑶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她朝着包厢门走去。
“你等等。”陆云州起身,抓住她的手。
他手刚碰到沈瑶的手,就被她抓着手臂,扼制住喉咙,抵在包厢的墙上。
陆云州动了动,毫无反抗之力。
“陆云州,我们俩从来没开始过,以后也不会有任何关系,我请你放过我吧。”
说到最后,沈瑶的语气里近乎祈求。
“我跟道歉还不行吗?”
沈瑶眼眶泛红,浑身轻颤,陆云州趁着她不注意,一翻,调转了两人的位置,将人压在墙上。
“沈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用道歉解决的。”
两人的动静实在太大,服务员听着包厢里奇奇怪怪的声音,赶紧进来。
“……”
一进来看到这个场面,服务员尴尬地笑了笑:“你们继续,继续。”
说完,他撒腿跑出包厢,顺带体贴的帮两人把门合上。
陆云州瞥了一眼紧闭的包厢门,眉毛一挑:“看吧,现在全世界都以为我们俩在谈恋爱,如果你不帮我,不出一个小时我就是所有人嘲讽的对象了。”
沈瑶微微动容。
他继续说道:“看吧,那就是陆云州,只会做舔狗,脸皮够厚的,明明人家都不想搭理他,还一个劲儿的凑上去,昨天的事情肯定也是编的,肯定就是去玩女人了,还死不承认,垃圾……”
他越骂越凶,仿佛话语中骂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从沈瑶的高度刚好能看见他一张一合的嘴。
说不清楚这会儿是什么感觉,沈瑶的行动先于大脑做出了行动。
伸手勾住陆云州的脖子,柔软的唇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