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开始正式训练。

毕竟是第一天训练，训练的还是一些比较基础的东西——

立正、稍息、跑步、向左向右看、报数等，顺便教了部队数字的读法。

一排人边站军姿，边听沈威教学。

“我只说一遍，大家听清楚了。”

俗话说有时候flag不能太早立，比如现在——

“零、洞，一、幺，二、两，三四五六八不变，七、拐，9、勾。”

沈威说得不算快也不算慢，说完扫了一圈有些蒙圈的几人：“听清楚了吗？”

“报告。”李莹最先开口。

“说。”

“队长，为什么要搞这么复杂？我觉得不合理。”

沈威日常头疼：“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好好学。”

早知道他就不来了，在蛟龙待着多香啊，虽然队长和副队长凶点，但是指导员善良啊，可是这儿，每个人都是他头疼的源泉。

怎么办，他想回家啊——

“报告。”

沈威看向沈瑶，一脸受宠若惊，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怎么了？”

“我觉得队长有必要给大家解释一下为什么部队里会这样读数。”

她一脸严肃。

曾经她也是一名新兵的时候，也问过这样的问题，当时新兵连的班长给她解释了一下，她才意识到读数的重要性。

不过，她那时候特别闷，不喜欢说话，独来独往，要不是各个科目都是第一，连长都要找她谈话了。

老队长都发话了，沈威岂敢不从，老老实实给大家解释。

“众所周知，我们国家地域之广，民族之多，来自不同的地方的战士们说话时或多或少都会夹杂一点地方口音，为了方便传递信息，就有了这套读法。”

陆云州小声嘀咕：“真的很难区分吗？”

“嗯。”沈瑶点点头，“在战场上，有时候无线电会出问题，可能会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但是这样区分了以后，可以依稀猜出来。”

她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只有她和陆云州能听到。

说到后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沈瑶神色有些晦暗。

陆云州深深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沈威让大家记一下，十分钟后提问。

十分钟后。

“稍息——立正——”

沈威围着他们转了一圈：“记得怎么样？”

无人回答。

“记得怎么样？”

这一次提高了声音，总算有人回应了，稀稀拉拉的。

“没记住。”

“记住了。”

“记了一半。”

“就这么点东西很难吗？”沈威目光直直地射向沈瑶，“沈瑶，出列。”

她听令出列，那几步走的姿势都可以去参加阅兵了。

“沈瑶，你先给大家做个示范吧。”

“是。”

不得不说，沈威还真是聪明，让沈瑶做示范，到底是给他们压力呢，还是给他们压力呢？

沈威说的示范很简单，就是他说数字，沈瑶快速转换一下而已。

“1。”

“幺。”

“7。”

“拐。”

“8。”

“八。”

“9。”

“勾。”

“731。”

“拐三幺。”

……

两人你来我往，沈威出的题，沈瑶每一个都能快速回答出来，大家发现沈瑶跟他们真的不一样了，或者说从今天中午沈威叫沈瑶“沈队”的时候，他们就发觉不对劲了。

宋玉想起今天沈瑶给她弟弟发值班室电话的事儿，茅塞顿开，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测，沈瑶在这儿当过兵，而且军衔还不低。

“021。”

沈威说完，沈瑶突然没了声。

过了会儿，她理直气壮地说道：“报告，我不会。”

所有人都愣了，这么简单至于不会吗？

沈威很疑惑，但是不敢问，轻轻咳了两声：“没事，你已经很厉害了，归队吧。”

沈瑶归队，下一个接上。

她刚刚听到“021”这三个字以后，一直没反应过来，整个人神游物外，脑子里都是别的事。

陆云州用余光看了她一眼，意识到这三个字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他这串数字和江池有关。

其实他没有猜错，后来沈瑶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他，包括这串数字的意义，这是江池牺牲时的代号。

那天，江池躺在她的怀里，伸手抹掉她眼角的泪，强撑着笑容：“023，021撑不住了，先走了，逢年过节的时候，记得带上我最喜欢的巧克力来看看我。”

从那以后，无人敢在她面前提“021”。

终于熬到训练结束，团支部那边来了人，拉着沈威和李勇在一边说了些什么，两人时不时的点点头。

沈威看着正准备离开的沈瑶，赶紧叫住。

“怎么了？”

沈瑶走过去，看了看沈威和李勇，又看了看团支部那边来的人。

别问她为什么知道这是团支部的人，因为这个人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他团长身边的警卫员张良，以前团长有什么事儿找沈瑶都是他通传的。

他们三个人大眼瞪小眼，似乎挺为难的，谁都没开口。

沈瑶关了身上的麦，没好气地说道：“张亮，团长又找我干嘛？”

陆云州那边也关了麦，凑过来，想听听他们说什么。

只是他一过来，谁都不敢说了，这玩意儿好歹算军事机密，他们相信沈瑶，却没办法当着陆云州的面说。

“陆云州，你先到一边去等我。”

“好吧。”陆云州意识到自己不受欢迎，默默走开了。

人走远了，沈瑶：“赶紧说吧。”

张亮搓了搓手，不好意思地开口：“沈队长，好久不见。”

沈瑶不耐烦：“快点。”

张亮也不敢跟她兜圈子了，毕竟这位是大爷，需要捧着，他要是把事情搞砸了，回去团队不得骂死他。

“是这样的，团里从德国新进了一批军用设备，你也知道咱们团就你一个人会德语，团长听说你到这儿录节目，就让你顺手帮个忙。”

张亮一口气说完，静静地盯着沈瑶，等着她的回复。

“这是顺手的事儿？”沈瑶似笑非笑，眯着眼睛盯着张亮，“团长是不是还打算让我亲自教一教大家伙儿怎么用？”

“团长的确有这个想法。”

张亮也不隐瞒，反正团长让他说的他都说了，沈队长同不同意他也没办法绝对不是嘛。

“沈队长……”

沈瑶冷冷一笑：“打住，我现在就是一名小小的实习医生。”

“你放心，团长跟上面特批了。”

“为什么不请专家来处理？”

“专家哪有您厉害。”

这话倒是实话，那些专家基本上都没在部队里待过，最多就翻译一下说明书，然后讲一讲基本操作，到了实战该怎么使用他们也不会，所以团长特别喜欢沈瑶，因为她一个顶三个呀。

“那我就去看看，不过我可说好了，我还要录节目，平时没空捣腾。”

“你放心，团长给你安排了一间办公室，就你一个人用，我现在就带你去。”

沈瑶嘴角抽了抽，讥讽道：“团长还真是煞费苦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