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李未央带着周延来到另一个茶楼要了间雅阁后,开始忽悠:“我之前让你站在人家姑娘的立场上好好思量,你思量的如何?”
周延叹息道:“不行啊。”
李未央问道:“所以你都干了点儿啥?”
周延苦着脸道:“一开始我觉得她们家是开门做生意的,所以就想着替她多找点人来喝茶,如此一来她不就开心了吗?”
李未央惊奇道:“有进步啊,这不挺好嘛?”
周延摇摇头:“好啥啊?我叫来的人都被她赶出去了。”
“不对啊,难不成生意好她还不满意?”
“我问她了,她说她不要施舍,所以……”
“你等会儿,你拉来的都是谁?”
“都是我府上的人啊。”
李未央一捂额头:“你敢不敢做得更蠢一点?这和直接给她塞钱有啥区别?”
李未央原本还真以为他能放下身段儿站在门口拉一拉客人呢,结果这货做事还是如此的简单粗暴!
周延嗫嚅道:“我也是后来才想通的,所以又想了个办法。”
李未央点头道:“啥办法?”
“我偷偷换了她的茶叶和茶器,结果更惨……”
李未央一脸懵逼:“不是,为何你要换人家茶叶的茶器?”
周延振振有词道:“茶楼生意不好,那肯定是茶和茶器不好,这两样东西不好就没多少人来喝对不对?所以我就拿我府上的茶叶和茶器换了她的。”
李未央嘴角抽搐:“我先不说我的观点,就问你结果如何?”
周延垂下头,一脸丧气道:“她发现之后就跑来问我,我就说了实话,然后把她气哭了。”
李未央:“……”
先不说南城这边的茶楼其客户定位大多数是一般人吧,单说周延府上的茶和茶器:那玩意理论上都是贡品,是皇家御用的东西,所以当这种东西出现在南城一家普通的茶楼……
问:店主会被判多少年?
周延看着一脸无语的李未央垂头丧气道:“现在我啥忙都不敢帮了,只能继续守着她。”
李未央叹息道:“实话说吧,那姑娘还能让你进门就很大度了,换了我这辈子你都别想进去坐着。说起来,也难怪你刚刚看到我的时候面色不虞目露凶色呢,搞半天你以为是我坑了你?这不都是你自己作的么!”
周延苦着脸道:“哥,我叫你哥,我知道你没坑我,现在只求你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未央气道:“我早先说了让你站在人姑娘的立场想问题,结果你这不是啥都没改变么?你想想看,假如你来了后别像个大爷一样坐着,时不时凑到她跟前说两句俏皮话或者搭把手,事情是不是就有点不一样了?”
虽然这样看起来死皮赖脸了一点,但所谓好女怕缠郎,又所谓伟大的爱情总有一个要先耍流氓,这么搞总比他把人家的茶叶换成贡茶好吧?
周延一脸呆滞道:“还能这样?可是……可是我看到她就紧张,紧张的啥都不会说了……”
李未央一脸无语:纯情至斯,这比小学生还不如呢!
“那她爹娘的路线你会不会走?去讨好一下她爹娘啊!”李未央恨铁不成钢道:“所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
周延一脸郁闷的打断李未央的话:“我查过了,她娘去世的早,她是她爹拉扯大的,可她爹是那种闷葫芦,前次遇到我一个礼都没行完他就躲后院儿去了。”
李未央头疼道:“那你帮她烧个水泡个茶扫个地啥的,或者就站在门口拉俩真正的客人也行啊,店小二你没见过?这特么才叫帮忙,你看看你做的那些事儿,那是人能干出来的么?”
周延一愣:“店小二?我一个皇子,你让我去做店小二?”
李未央大手一挥道:“泡妞嘛,不寒碜,而且说了你得站在对方的立场上,可人家姑娘就是个普通百姓,见了你这种生来就高高在上的人物自是会无比抵触,但如果你也是一样身份的人,这股隔膜不就消除了?”
这年头普通百姓对权贵确实是很抵触的,毕竟这群人里总有那么一大部分不干人事,所以那姑娘不待见周延也算正常,而且看周延这一脸有所图谋的样子,指不定人姑娘还觉得他憋着什么坏想逼迫她就范呢。
所以就结果论,周延这恋爱属实比一般人要难得多。
“好像……有道理?”周延捏着下巴:“不过现在就冲到店里去帮忙的话,是不是浮夸了些?”
“这……倒也是,毕竟一开始你就暴露了。”李未央思考了一会儿一拍手:“有了!”
“计将安出?”
“附耳过来!”
……
茶楼姑娘名叫张骊,骊山北构而西折的骊,很有些意境。
这姑娘算不得倾国倾城,也说不上是神女下凡,只是长相清秀而已,但偏偏就有那么一股看着就让人能静下心的出尘气质,足以让许许多多的妖艳贱货在她跟前自惭形秽了。
张骊和她爹相依为命,张老爹如周延所说是个老实人,多半辈子本本分分如普通百姓一般,生平最大的骄傲和烦恼就是他这个越来越出落的闺女了。
无他,只是因为女儿的出落会引来许多人的觊觎,因此他们都已经搬好几次家了,半年前才在京师落户,开了这茶馆。
可谁曾想来了这里还没多久就又被人盯上了,而且看起来比以往盯上他们的人更难缠,张老爹遂再次动了搬家的念头,于是在李未央叫走周延后找来了张骊:“闺女啊,要不咱将这茶楼卖了,离开京师吧?”
张骊皱了皱眉头:“爹,那人虽然纠缠不休,但始终没做太坏的事情,咱们不至于就这么走的。而且天子脚下,他若是敢胡来的话,咱们总能找到说理儿的地方。”
张老爹忧愁道:“你啊,那少年瞧着非富即贵,出门动辄前呼后拥,这种人物爹看着京师敢得罪的人都不多,可咱们只是平头百姓,便是真出了事儿,又有谁会为咱们出头?官官相护啊!”
张骊劝解道:“爹,真的不至于的。”
“哎……”张老爹叹息了一声:“爹没本事,这店都算是你自己扛着的,你既这么说,爹也不勉强你,只是若是真有不对的地方,便是咱们不要这店,人没事儿就行,知道吗?”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