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来到了勤政殿前,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左丞宁安等人竟站在殿外等候。人群中金戈看到了有些狼狈的副院长韦礼。突然,金戈感受到了一道目光朝他看来,顺着目光看过去,竟是左都御史鲍凤。金戈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对着鲍凤十分友善地点了点头。鲍凤脸立即阴沉下来,将头转向一边。这时,勤政殿内传来齐茂的声音。“都进来吧!”
勤政殿大门打开,大家有序地走了进去,行了礼后都沉默不语。齐茂眯着眼,扫过所有人一眼,看到金戈时,冷声道:“金戈来了吗?”
金戈不徐不疾地,躬身道:“臣在。”
齐茂见金戈如此模样,强压肚子里的怒火,道:“事情原委是你先说,还是弘正学院先说。”
金戈直接开口道:“还是韦副院长先说吧!”
听到金戈的回话。齐茂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这种事自然是先入为主,谁先说谁有优势。现在金戈已拒绝先说,齐茂也不好让他先说,勉强开口道:“好,那就韦副院长先说吧!”
韦礼并没有客气,一副可怜兮兮模样,磕了一个头后哭道:“草民冤枉啊!请陛下做主……”韦礼并无功名,故自称草民。齐茂看着韦礼眼泪如断了线珍珠一般不住地落下,淡淡地说道:“有何冤情速速道来!”
韦礼咬了咬牙,道:“武德司百户金戈胆大妄为、嚣张跋扈,无故带兵包围书院……”他话刚说到一半。金戈突然道:“胡说!”
刚才金戈让韦礼先说。现在韦礼一句话还没说完。金戈便直接打断。有些过分了!韦礼打心里有些怕金戈,见金戈打断自己说话,故意卖惨,一个劲地磕头道:“草民所言,句句属实,请陛下明鉴!”
齐茂眉头微皱,怒道:“金戈,你为何打断韦礼说话?如果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休怪朕无情!”
韦礼等人见齐茂大怒,心中都是一喜。金戈正色道:“韦礼副院长说臣胆大妄为、嚣张跋扈,这是事实,臣无话可说。”
“可是他在前面加了‘无故’二字,就有些可笑了。”
韦礼嘴角动了动,刚要说话。金戈怎会给他插话的机会,道:“七日前,臣在东、西街张贴告示,告诉每个商户,要按照店铺的面积缴纳税银。”
“税银?什么税银?”
齐茂心里咯噔一下,忙打断了金戈的话,问道。“就是土地使用税呀!”
金戈一脸坦然地说道。“土地使用税又是什么?”
齐茂蒙了,就连在场的其他人也都蒙了。金戈此刻直起身子,扫了众人一眼,道:“请问,大乾朝的土地是不是都归国家所有?”
宁安思量半晌,点了点头。其他人也都不置可否。齐茂感到莫名其妙。金戈继续道:“土地使用税就是对使用国有土地的人,按使用的土地面积征收定额征收的税银。”
金戈直接将原来书中的定义搬了出来。所有人都一副了然的神情。鲍凤本想跳出来说金戈乱收苛捐杂税,但看到齐茂双眼直冒光,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齐茂道:“你收税银和围了学院有什么关系?”
金戈道。“东、西街商铺大部分都缴纳了税银,只有青楼、赌坊等没有缴纳。臣便派西街总旗杨涛前去征收税银。当收到凌云阁时,凌云阁不但不缴纳,还将总旗官杨涛及两个校尉打伤。陛下,武德司乃天子亲军,他们区区一个商户敢殴打亲军,与谋逆何异?”
齐茂的脸变得阴沉下来。金戈这时加大了声音。“臣率人来到凌云阁,将主犯贾武捉拿归案。在审问时发现凌云阁乃是弘正学院副院长韦礼的产业。当时臣并没有相信贾武的说辞。一个门生故吏满天下的大儒、名士,怎么会开青楼!于是臣对贾武动了大刑。贾武挨不过大刑,将韦礼副院长这些年产业全都说了出来。没想到这位大儒,这位门生故吏满天下的弘正学院副院长。不但开设了青楼,还有赌坊,并且利用漕运贩卖私盐。”
金戈的话音刚落。齐茂看着韦礼的眼神都变了。其他众人也都大惊失色。利用漕运贩卖私盐!就这一条,韦礼必死!韦礼听闻,吓得魂不附体,忙哭道:“陛下,这是金戈栽赃陷害,草民冤枉啊!”
金戈看着韦礼脸上露出鄙夷之色,从怀里拿出一个账本,递给一旁的太监。太监恭敬地交给了齐茂。齐茂翻开口,快速地看了几页,猛地一拍桌子,道:“大胆!”
户部尚书钱刚脸色大变,犹豫了下,直接跪倒道:“陛下,臣御下无方,臣有罪!”
金戈忙躬身道:“陛下,臣还有话说。”
齐茂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金戈继续道。“臣看了贾武手中的七本大帐后,为了不走漏风声,便派了两个校尉去请韦礼来百户所喝茶。那两个校尉到了学院。不但没有请来韦礼副院长,反而被学院内所谓的书生蜂拥而出,打了个半死。臣当时大怒,转念一想此事非同小可,便禀告千户姜明。谁知千户姜明,带着校尉去安乾县围剿梁朝余孽去了。臣只得禀告同知赵石桥,让臣没想到的是赵同知卧床在家。臣不得已只好禀告常威指挥使,好巧不巧常指挥使也病了。臣万般无奈想直接奏报陛下,可是却被拒之门外,理由是:陛下身体有恙不见任何人。”
金戈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齐茂眉毛竖起,深吸了一口气,道:“金戈你继续说!”
金戈一脸严肃地说道。“臣带人来到弘正学院,送上驾贴。学院的学生竟直接用石子袭击臣与校尉。请问,这是读书人的行径吗?他们到底是读书人还是反贼?敢问,大乾朝的学院是不是都是如此?若是如此,读书人的地位也太高了些!”
金戈此话一出,已与天下的读书站在了对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