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打钱

“滴——”

“您的夏国银行账户到账——2万元”

五分钟后，程源收到了一个转账的提示信息，又过了半个小时，父亲朝他连打了八个电话；前七个都被他无情拒绝了。最后终于打通了，父亲又是像往常一样的陈词滥调，各种苦口婆心的解释，赔不是；末了还发了一个大红包，才终于把程源这个小祖宗给哄好了。

“唉，老爹的这个工作狂症状，越来越严重了！”

“怎么办啊，兔崽，可愁死我了“

程源虽然长舒了一口恶气，但心情并未缓和多少；挠着头对着身旁的狗子抱怨道。他并不反对父亲埋头工作，可他总是因为工作而忽略自己；这让他有些生气。父亲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起码妈妈在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自从8年前妈妈神秘失踪后，他就越来越不顾家了；完全一头扎进了工作，就好像忘了这个家，这个儿子一样。

一旁的兔崽看着程源不住的挠头，一副颓丧样，对着他汪汪叫了几声。

“愁个锤子，大周末的，想那么多干嘛！出去嗨！”

“赶紧，赶紧，说好的出去遛弯呢？”

“在搁这磨叽，小心我舔你啊！”

说着，只见兔崽一跃站了起来，扒拉着程源，就要蹬鼻子上脸了。

吓得程源连连后退，摆着手求饶道。

“别别别，我刚洗的脸！”

“好好好，出去，出去！刚好补充波物资，顺便吃个早饭。”

………

程源穿好了外出的衣裳，换了鞋；便带着兔崽出了家门，打打闹闹的就下了楼。刚一出居民楼，一股冷风就扑面而来，时至凛冬，小区里大半的植被都凋零了，光秃秃的，一副萧条肃杀的景象。

抬头眺望城市的远方，依旧是他早已习以为常城市清晨的景象。这时，早些时候弥漫在城市中的水雾消散了，视野也变得清澈澄明了。

天空阴沉沉，灰蒙蒙的。低沉而令人压抑的天空下，远处城市的高楼群直入苍穹，如一片片钢铁森林一般，玻璃镜面反射着粼粼的晨光。城市的上空，样式各异的飞舟、陆空两栖飞行巴士，一个个尾部喷射着幽蓝色尾焰，组成了一条条纵横交错的河流；在天工城的钢铁森林里，大小街道的上方川流不止。

东方灰蒙的天空，九颗拳头般大小的小太阳围绕着一颗圆盘大小的大太阳；静静的散发着红彤彤的光芒。

十颗太阳中，那颗大太阳位于中央，九颗小太阳围绕着它组成了一个优美的规则圆形。

据说，那颗大太阳就是旧世界的太阳。其余九颗皆是旧世界覆灭后，突然出现太阳周围的。

旧世界覆灭后，人类文明一度崩溃断裂。异生种，雾鬼，特殊污染之地，大片的城市废墟，文明遗迹，灰雾弥漫下的土地上，充斥各种无序和极端暴力。即使时至今日，仍旧没恢复过来，混乱和杀戮如野火一般生生不息。

秩序和文明，还在漫长的重建过程中。而夏国，便是崩溃后人类文明重建的国度之一。天工城，是夏国西北边陲安西行省下辖的十大高墙城之一。

这，便是程源所处的世界。不过相比于文明区外那些流落荒野的难民，遗迹猎人来说，他还是比较幸运的。

程源嘴里哈着白气，双手揣进羽绒服的口袋里，哆哆嗦嗦的慢慢走着；欣赏着冬日的晨光。此刻时间尚早，他打算先在小区散个步，遛遛狗，身体暖和了再去外面。

一旁的兔崽倒是异常兴奋，毕竟在家憋了一夜，刚一出来；就撒开欢的到处跑，连在地上遇到一个小木棍、被人踩扁的易拉罐，都要用嘴撕咬一阵，玩的不亦乐乎。

看把孩子憋的，捡到个垃圾都能当个宝。程源望着兔崽那一副憨憨的模样，心里不住的感慨道。

他悠闲的跟在兔崽后面，步行在一条鹅卵石铺就的蜿蜒小路上；小路的尽头是一个供人休憩的凉亭，里面放置着由青石制作的几个石椅和一张雕刻着象棋棋盘的石桌。凉亭外是一个小广场，放着一些小区中常见的健身器材。

此刻时间已经九点多，虽然是周末，但由于天气的缘故；大部分人还都窝在家里，附近冷冷清清；除了几个每天坚持晨练的大爷大妈外，也没什么人。

程源揣着双手，来到了凉亭里，哆嗦着找了个石椅坐了下来，对着不远处草地上打滚的兔崽唤道。

“兔崽~，别跑太远，就在附近啊！再玩一会儿就走！”

兔崽犹如没听到一般，仍旧撒开欢到处乱跑，完全把程源的话当耳旁风。甚至还跑到小广场那些晨练的大爷大妈旁边，摇着尾巴，蒲散着大耳朵，跟在身后起哄、捣乱。

程源的视线跟着也移到了小广场的范围，起初他的注意力完全在兔崽身上，还未觉察到异常。谁知无意间往小广场的一角瞥了一眼，吓得他差点从座位上跌落下来。

只见在小广场上的一角，那些健身器材的地方。一位身穿红色小棉袄头扎着两个小辫的五六岁小女孩，正一人坐在秋千架上开心的荡着秋千。

那个小女孩他认识，就是隔壁邻居家的女儿；名叫糯糯。

小女孩小脸肥嘟嘟的，冻的通红，两颗大眼睛水汪汪的，惹人怜爱。这一切在旁人看起来都很正常，就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一个人在那快乐的荡秋千。

可程源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他看到的是，在那秋千架小姑娘的身旁，还站着一位头发花白身形微胖的老太太。老太太满脸皱纹，穿着一件宽松的灰色印花毛衣，黑色裤子；神情木讷呆滞，浑浊的双眸正死死的盯着那位小女孩，仿佛要吃了她一般。

而这个老太太，竟然就是小女孩前几天刚去世的奶奶。程源因为和那家就是邻居，平时关系处的也不错；没事还会帮着带带孩子，辅导功课。

老人下葬那天，程源甚至还请了半天假前去悼唁，顺便吃了席。

前几天刚吃的席，来晚了坐的还是中年大妈那一桌，兔崽当时就趴在桌子底下啃骨头；甚至为了一块鸡屁股还和其他狗子干了一架，他至今仍记忆犹新。

但是，眼前这个老人的神态和自己记忆中完全不一样。自己记忆中，她是一位慈祥善良，逢年过节还不忘了端些好吃的给自己的热心老奶奶形象。而面前看到的，却是神色阴沉木讷，目光狠毒，一副恐怖骇人的模样。

望着不远处那令人惊悚的一幕，程源冻的哆嗦的身子，抖得更加厉害。虽然刚刚经历了让其感到匪夷所思的事情，但眼前的景象还是让他难以置信。他起初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睡眼，又往小女孩的方向看了看；发现那个老太太仍呆呆的站在那里，直勾勾地盯着小女孩。

随后看到的场景再次印证了他看到的不是假象，因为那个小女孩竟然也看向了老太太站立的方向，然后就看到小姑娘开心的笑脸瞬间僵住了，顿了片刻，小脸吓得煞白，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小手揉着眼睛，喊闹着就跑回家了。

“奶奶~，哇呜呜~”

小广场上那些晨练的大爷大妈见到这副场景，也都停了下来，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谁把小姑娘弄哭了。有位大爷以为是兔崽搞得鬼，吓着小姑娘了，因为刚刚就数它蹦的最欢。大爷对着同样一脸懵逼的兔崽呵斥了几句，他的呵斥瞬间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一群人差点把兔崽围起来了，吓得它夹着尾巴连忙就朝程源这边跑过来了。随后一切恢复往常，大爷大妈又各自晨练起来。

“卧槽，我干什么啦？为什么骂我啊？又不是我弄哭的”

兔崽一边跑路，一边对着身后的大爷吐槽道，一脸的委屈。

程源站了起来，摸了摸兔崽的狗头；望着秋千架的方向问道。

“兔崽，秋千架那块，你能看到什么吗？”

程源朝秋千架的方向指了指，这时，小女孩已经跑回家了；那个老太太竟然坐了上去，她背对程源，面朝着小姑娘刚刚离去的方向；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远方。

兔崽顺着程源指的方向看去，啥也没有；只有一个空荡荡的秋千架。

“看什么？啥也没有啊！”兔崽失望的回道，同时伸着狗头不住的好奇张望；但仍旧看不到任何异常。

程源看着兔崽那副憨憨模样，忍不住吐槽道。

“不是说，狗能看见人看不到的脏东西吗？兔崽，你这狗有点不纯啊！”

兔崽闻言又看了几眼，还是啥也没有。然后它怀疑程源又在故意逗它玩，从早上起来，它就感觉程源有点不正常。又是对着空气说话，又是老太太。自己的这个小主人是不是没吃早饭，饿傻了啊。对于程源刚刚的无情嘲讽，它连忙反击道。

“呃~，或许，你才是真的狗吧！”

面对兔崽的调侃，程源没功夫搭理它，只是微眯着双眼朝它“和善”的瞥了一眼，便又继续望向秋千架的方向了。这时他看到，那个老太太从秋千上坐了起来，竟然顺着小姑娘刚刚回去的方向；忽忽悠悠的飘了过去。对，不是走着，而是像一个被风吹起的白色塑料袋一样，飘了过去。

小广场上的大爷大妈仍旧自顾自的做着晨练，甚至老太太飘到其中一位大爷身旁时，那位大爷都没什么异样。眼前的怪异景象，似乎只有程源一个能看到，其他人丝毫未觉察到一样。

程源满脸疑惑，再看看自己右手手腕处那根乌黑色的羽毛印记；猜测道。

“难道说，是这个羽毛印记的缘故，才让我能看到这些异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