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动之后,四爷还真是后悔,急急地离开浴盆。
他越发觉得钱嘉美是个妖精。
本来是要严惩她的,怎的就变成了……那个?
钱嘉美躺在浴盆,全身酸痛,四爷真是一头猛虎!
都说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今日算是见识了。
如果是这样,算不算自己已经侍寝了?
那接下来,他会不会对自己好一点?
她穿戴好之后,要进四爷的暖房,却被苏德培挡住:“格格,爷说了,日后用不着你照顾。”
“那我可以回自己的院子了吗?”她有些生气。
四爷的性情太捉摸不透。
还以为从此就抱上了他的大腿,可以靠着他的恩宠慢慢往上晋升了呢。
做了后院的女子,要想出人头地,也只有这条路啊。
谁知他忽然就不要自己了。
那他先前......啥意思?
把自己当啥人了?
格格这么不值钱?!
“不行,必须等爷的病好了之后才能离开这个院子。你住西厢房去吧,房子已经收拾好了。”苏德培回道。
她转为失落。这四爷看来招惹不得!
也罢,他不再追究自己跟太子的事就已经不错了。
就这样,她在西厢房自己一人待了半个月,直到四爷对外宣布病彻底好了才得以被遣送回后院。
她的贴身丫鬟春妮见着她很是激动:“主子,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着您了!主子大难不死,这下该出头了吧?”
“出啥头?”
“主子跟四爷都相处了那么久,难道四爷他——”
“别提了,我能保住一条命出来就不错了。”钱嘉美认为自己是在鬼门关逗了一圈回来的。
那四爷太阴晴不定,人家侍寝了都有赏赐,可是自己忽然就被晾在一旁,就像啥也没发生过似的。
真够无情!
哎,都是原主造的孽,居然曾经跟太子搅和在一起,怪不得四爷不待见。
现在这风流桃花债都得自己来偿还!
估计日后这四爷只会冷着自己!
走恩宠这条路想都别想了!
但是自己不想再闷头闷脑地读几年书。
十八,在这个时代,已经是大龄青年了。
接下来再被晾着,岂不是就彻底废了?
必须想办法逃离王府。
外面的世界那么大,自己又有一技之长,难道还怕生存不下去?
她吩咐春妮上街去书馆,把有关医学方面的书籍全部买回来,日后自己的方向便是行医!
春妮出去半天回来,哭丧着脸。
“怎么了。春妮?”
春妮扑通跪在她面前:“主子,春妮很蠢,买的书让人半路截了!”
原来她到书馆买书出来,半路有个小乞丐送了她一封信,说有人请她转交钱格格。她没多想,拿着书和信继续走,拐到一个弄堂就被一个蒙面人给劫了。
“那人没抢钱?”
“没要钱。只是拿了书和信就跑了。”春妮惊魂未定地说道。
钱嘉美明白了,劫匪的目的应该是那封信。
看来春妮一直被人跟踪,给信的人与抢信的人都在盯着她。
“算了,你人没事就好。”她若无其事地安慰春妮。
但其实她内心忐忑不安。
自己在京城除了四爷,什么亲戚什么熟人也没有。
到底谁会给自己捎信?
-----------------------------
这些书和信现在正搁在四爷的面前。
“钱格格肯定就是那个内鬼!”庸福笃定地说道。
庸福是四爷身边最得力的护卫,有些武功,专门帮四爷干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性格十分的狠辣。
四爷打开信。
上面只是一幅画。
画上有两颗树,一颗枯树,一颗茂盛的绿树。
一只漂亮的鸟儿正飞向绿树。
画的右下角落款一个“保”字。
四爷心想,保,不就是保成吗?
(保成是太子的别称。)
钱嘉美,你还说跟太子没关系,这不,人家亲自送画给你了!
庸福瞅着画,不知所云,问四爷:“这到底是啥意思?”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哦~从枯木飞到好木头上?可这枯木是指主子还是太子?”庸福恍然大悟。
“良禽择木而栖。太子爷会认为他自己是枯木吗?”
“那这太子是隔着纸在贬爷呢!这钱格格真不是个东西,脚踩两只船!爷,要不——”庸福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
“放肆!本爷只让你盯着,谁让你抢她的东西了,你现在已经打草惊蛇!日后,绝对不准动她!”四爷呵斥。
以钱嘉美的聪慧,会猜不出信是谁抢走的?
这张画根本不能证明钱嘉美与太子有勾结,只能证明她并没有完全依从太子,否则太子不会劝她“良禽择木而栖”。
但不管怎么说,她与太子之间的关系不浅!
就冲这一点,也令四爷内心感觉十分地痛苦。
----------------------------
钱嘉美发呆地看着明月,眼里露出凄凉。
她的确猜出来了。
一定是太子写信而四爷把信抢走,万一信上写了不该写的东西,岂不是让四爷越发地不信任自己?
既然得不到信任,又怎么可能会善待自己?
再也不要做任何幻想,必须马上离开,不能继续做这个傻乎乎的囚徒!
她写了一封信,让春妮想办法送到四爷那里去。
信的大意是她自知罪孽深重,难以承受王爷之恩泽,请求遣送回原籍,自己愿意永不离开嘉兴,在那里孤独终老。
“休想!”四爷把纸撕个粉碎。
这个钱嘉美怀揣秘密,自己能让她离开吗?
就算自己想放过她,太子会放过她吗?
她只有待在自己的后院才是最安全的!
钱嘉美一直等着四爷的回复,可是杳无音讯。
接下来,四爷一如从前,从来没有翻过她的牌子,倒是在他最宠幸的侧福晋年氏来月事的空窗期,翻了耿格格的牌子侍寝。
耿格格入府十年,赶上侧福晋李氏被四爷盛宠的十年,一直轮不上她。
接着四爷最得力的干将年羹尧的妹妹年氏嫁入府中,年方十六,出身好,容貌佳,马上就脱颖而出,独霸四爷的欢心,更没耿格格啥事了。
耿格格已经二十三,已经是标准的老姑娘了,一朝被宠幸,那是使出十八般武艺地讨好四爷。
将什么都当成理所当然的年氏一时间被冷落,很是不适应,把耿格格视作眼中钉。
为了孤立耿格格,她想把钱嘉美拉入自己的阵营,忽然对钱嘉美热情得不得了,又是送东又是送西,还替她打抱不平:
“四爷太亏待你了,好歹你在四爷重病期间冒着危险伺候过那么长的时间,却只是为那个耿格格做了嫁衣裳,真便宜了那个狐狸精!本娘娘真替你不值。”
钱嘉美只是一笑了之,啥话也不多说。
她才懒得去争风吃醋。
她的目标不在于吸引四爷,而在于如何离开四爷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