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嘉美所估算的预产期很快要到了。
她摸自己的肚子,发现胎位不正。
于是开始双手撑在地上,弯腰做拱桥的姿势。
“危险!”四爷连忙扶她。
“元寿调皮,在肚子里的位置不正,妾要调整过来。它现在正站着,妾要让他倒立,头朝下,才能顺利出来。”钱嘉美解释。
“真的?”
“还假的?”
四爷真是服了她,她仿佛有透视眼一般,能把肚子里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晚上,四爷搂着她睡,问:“我准备找一个好一点的奶妈。”
“找别人喂他吗?”
“是啊。”
“妾自己喂。”钱嘉美回绝。
自己的孩子干嘛要让别人喂?
除非自己没奶水了。
“那你现在有奶水了吗?”四爷问。
钱嘉美摁摁自己的胸口:“不知道有没有啊。”
她穿越前也是个黄花闺女,知道孕妇生下孩子就有奶水,但是具体什么时候有真没研究过。
“所以我们要先找好奶妈。”
“等孩子生下来,妾总归会有奶水吧,妾自己喂。”
钱嘉美认为每个人奶水里的营养和免疫力不一样,要建立亲密的母子关系,必须自己亲自喂养孩子。
“你行吗?”
“妾是母亲,为什么不行?”
“会不会太累?”
“喂自己的孩子怎么会累?”
四爷抚摸她的秀发:“我是心疼你。”
钱嘉美微笑:“放心,爷,妾自己的孩子一定要亲自喂养、培养。”
“好吧。”四爷又做出让步。
某一日,风雨交加。
京师来人,说有急信送给四爷。
四爷出书房接信。
才接过信,那送信人忽然从袖口掏出一把利刃刺向四爷。
四爷急忙躲避,手臂被划了一刀,立即有鲜血冒出来,染红了他的衣袖。
他大喊:“有刺客!有刺客!”
可是外面雨声很大,伴随着风声,他的喊声根本传不远。
热河行宫建有高高的围墙,本身有驻军,平时十二时辰巡逻不间断,进出更是严查,一般很难有人能混进来行刺。
这个送信人本事太大了,居然能蒙混过关!
四爷从雍王府只带了两名贴身护卫过来。
这二人正巧跟苏德培去接皇宫送来的慰问品去了。
如此之巧!
看来刺客肯定有内部人员配合。
内鬼一方面支开苏德培他们,一方面让刺客顺利进来。
四爷连忙往书房跑,想去拿剑。
他从小就练武,有剑在手,抵挡一阵子应该没问题。
刺客追着他猛刺。
钱嘉美端着一份荷叶粉蒸排骨过来,听见书房砰砰磅磅的,走近看,瞄见有搏斗的身影,赶紧离开,跑着去找春妮。
这一跑,动了胎气,她感觉有一大摊水顺着大腿流下来。
糟糕,是羊水破了!
但是顾不了那么多,她一边小跑,一边大声喊春妮的名字。
春妮闻声过来。
“快!快去找人,有刺客!”
春妮赶紧冲进雨中。
“稳婆!稳婆!”钱嘉美又喊稳婆的名字。
稳婆没有回应。
这么关键的时刻她跑哪里去了!
钱嘉美不放心四爷,找了根棍子,又搂着大肚子回书房。
四爷和刺客还在打,眼见着四爷落于下风,钱嘉美惊叫一声:“小心!”
刺客听见这一声,迟疑了一下,四爷趁机虎口逃生,焦急地对钱嘉美喊:“快逃!”
钱嘉美肚子已经开始发疼,一阵一阵的,哪里还走得动路?
刺客一时对付不了四爷,想找弱的下手,转身来刺钱嘉美。
这还得了,四爷不要命地一跃而起。
利剑插进刺客的后背。
刺客的眼睛瞪得老圆,举着匕首继续朝钱嘉美靠近,就好像不完成这一单他死不瞑目似的。
钱嘉美紧张地举起棍子,待他靠近,闭着眼睛一阵乱敲。
“好了。”传来四爷的声音。
她睁开眼睛,那刺客老早倒在了地上。
她忽然觉得自己再也撑不住了,“哎哟”一声,倒在四爷身上,半晌才有力气说出话来:“要......要......生了!”
四爷连忙横抱起她往寝宫跑,手臂上的血液一直在滴。
他几乎抱不住重了三十斤的钱嘉美,但是有一种意念撑着,硬是让他把她送回寝殿的榻上。
“稳......稳婆!稳婆!”四爷气喘吁吁地喊。
这个关键时候,偏偏不知道这老婆子跑哪儿去了。
“算......了,”钱嘉美忍着痛说道,“脱......脱我亵裤!”
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四爷帮着她脱了裙子里面的东西。
钱嘉美张开腿,感觉到小家伙已经主动在往外挤,强行撑开她的胯骨。
她感觉刺骨般地疼,忍不住喊了一声。
四爷急得团团转。
钱嘉美等那疼痛稍微缓一缓之后,对四爷说道:“别急,准备......剪刀......剪刀用烛火消毒!”
四爷哪知道这些东西放哪儿?到处翻箱倒柜地找。
每听到钱嘉美一声叫,他就觉得自己的心要跳出身体了一般。
等他找到剪刀,就听见钱嘉美发狂地嘶喊着。
四爷急得握住她的手:“我在!我在!没事!”
“帮我……从上……往下……摁我肚子!”钱嘉美感觉自己力道不够,需要外力。
四爷照着做。
钱嘉美每喊一声,他也忍不住喊。
都说女人生孩子如过鬼门关,但愿你能挺过去!
钱嘉美用足了最后一丝力气把这婴儿从身体里排出来,大汗淋漓,浑身都湿透了,疲惫地闭上眼。
不,我不能睡!
她强迫自己睁开眼睛。
四爷正看着血泊中的婴儿,不知所措。
“把......它脚提起来,拍它......屁股!”钱嘉美指导他。
四爷小心翼翼地这么做,生怕自己这双大手把元寿的小脚捏断了。
狠着心一拍。
“哇!哇啊!哇......”孩子大声哭起来。
四爷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它哭酥了一般,心跳得厉害。
孩子身上连着一根很长的带子,他倒提着不敢动。
“把它放下......剪刀......消毒了......没有?”钱嘉美又问。
“嗯。”
“剪......脐带!”
四爷举着剪刀,手却发抖。
他在战场上杀过敌人,可是要剪自己孩子身上的东西,他下不了手。
“给我!”钱嘉美着急。
剪脐带如果太晚,很容易让新生儿受冻而感冒,还容易给新生儿新陈代谢带来负担,导致婴儿感染黄疸。
钱嘉美拿起剪刀,一家伙就把脐带给剪了,然后让四爷用被子先把孩子包起来,免得受凉。
孩子一直哭不停。
钱嘉美心想孩子应该是饿了,侧卧,让四爷把孩子放自己身边,给它喂奶。
那孩子虽然还没睁开眼,可是就像有雷达似的,嘴巴碰着她的奶,立即张开嘴,一口咬住,用力的吮吸。
她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肩膀等各处向孩子的嘴那里汇集过去。
所有的疼痛,在这一瞬间都淡了,笑容浮上她的脸。
“格格!”春妮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浑身湿透,看见床上的孩子,刹住脚,睁大眼睛,“生了?”
接着她眼里涌满泪水,脸却是笑着的,问:“是阿哥还是郡主?”
钱嘉美看向四爷。
四爷一脸惭愧:“忘了看。”
孩子身上全是血,他刚才满脑子就是害怕和紧张,真忘了看是男孩还是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