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瞅着钱嘉美,现在不是佩服,而是崇拜。
一位才十九岁的姑娘,在危机时刻所表现出来的冷静与勇敢,丝毫不弱于一位将军。
如果她不赶去救自己,自己说不定就被刺客弄死了。
如果她跟自己一样地惊慌失措、如果她什么也不懂,那就是一尸两命啊!
他也是头一次亲眼看着女人生孩子,每一次疼痛,他都深深地体会到了,体会到了做女人的不容易。
所以只要可以,自己再也不会像过去一样把她当做后院的一件摆设。
再也不会对她想用就用,仿佛是恩赐。
相反,自己会珍爱她,把她当做自己生命的另外一半。
有这样的爱人,能不保自己余生平安?
有这样的母亲,能不培养出勇敢而睿智的孩子?
苏德培也来了,在门口请罪:“主子。奴才救驾来迟!奴才该死!”
“是该死!进来。”四爷说道。
苏德培走进来,看见榻上的情景,知道钱格格生了,面色更加地惨白——
这孩子早产,一定是被之前那刺客吓的!
自己在关键时刻离开,真是该死!
四爷伸出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也是筋疲力尽,走不动路了。
苏德培赶紧搀扶他。
他却眼前一黑,昏迷过去。
“主子!主子!这是怎么了,主子!怎么办?”苏德培急得大喊。
“哇!哇啊~哇啊~哇......”
孩子也大声哭起来,声音十分响亮,感觉有些震耳朵。
“小声点,别吵着孩子。”钱嘉美叮嘱苏德培,“去传大夫!”
“喳!”
行宫内有军医,是为驻扎的守卫军配套服务的。
他跑过来一检查,说四爷中毒了,那刺伤他的匕首有毒。
四爷一直昏迷不醒,苏德培过来请示钱嘉美:“格格,要不要从雍王府调人过来?”
“不用,这是皇上的行宫,有留守宫女,向行宫主管申请借用五名宫女就行了。”
“喳!”
钱嘉美不愿意从雍王府调人,一个就是上面所说的意思,另一个原因是,她始终记得德妃的提醒,说四爷的孩子都是死于非命。
她在不能确定原因的情况下,怎敢再用雍王府的人?
而且这个孩子名义上早产一个月,但实际上是足月的,有经验的人应该看得出来。
被雍王府的人看出来,传出去总归会流言不少。
春妮烧好水,给元寿洗了澡,这时候看得很清楚,是个阿哥。
她笑得合不拢嘴:“格格,我们运气真好。”
“元寿是我们的命,你必须亲自带着,任何人都不准靠近他。不能让他吃任何别的东西,除了温开水。水必须用银针验毒。他睡觉,必须睡在我的身边。若我不在,你放下一切别的事情,时刻守着,寸步不准离开。”钱嘉美十分严肃地命令。
“是。”春妮不敢再笑。
这个行宫能混进刺客,不能排除还有人会来继续害人。
钱嘉美交代完,再也支撑不下去了,疲惫不堪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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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驻扎的军医不如太医那样有名气,但是对于毒兵器的刺伤,他倒是经验十足。
四爷中的是断肠草的毒,这种毒液并不罕见,军医随身备有解药。
但是匕首是三棱的,三棱的伤口很难愈合。
四爷一是流血过多;二是没有及时处理,导致毒液侵心;三是伤口感染,导致高烧不退,始终昏迷不醒。
钱嘉美睡足了,醒来便问四爷的情况。
苏德培忧心忡忡的,说已经派人去京师请御医。
钱嘉美着急下榻亲自去看情况。
春妮拦住她:“格格,您千万别下来,产妇都是床上至少躺一周,屋子里得关一个月,万万不可吹风!”
“我没事。”钱嘉美给自己要了一顶帽子戴着。
所谓的躺一周、关一个月,这都很不科学。
只要注意不着凉、不疲劳就行了。
“春妮,时刻守好元寿。”她吩咐完就走向屋外。
迈开的第一脚,她感觉像腾云驾雾一般。
九月怀胎不觉得重,孩子从肚子里出来,她立即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地球引力都镇不住自己的身体。
到四爷的卧房,四爷还在昏睡,脸色潮红,嘴唇发乌,典型的发烧中毒状。
钱嘉美问军医情况。
军医却不高兴:“娘娘不要命了吗?刚生完孩子不躺着,来管这事作甚?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四爷中的是何毒?”钱嘉美继续问,目光雪亮而坚定。
“断肠草。”军医说完,心里头想,说了你也不懂!
“已解毒?”
“是。”
“用的何种解药?”
“雷公藤。”
“此法可管用?”
“只能缓解他体内毒素,但是很难根除。”
“大夫可有根除之法?”
军医摇摇头:“只能靠四爷的造化了。若御医前来,应该也有法子。”
“等御医就来不及了。此处可有空心菜?”钱嘉美问。
“啥?”
“枝干是空心的,叶片长卵形,长生于水边,仅夏季有,可食用,嚼起来嘎嘣脆的那种菜。”钱嘉美解说着。
“格格说的可是雍菜?”
“或许是,可有?”
“在下让人去找。”
“军医既然别无他法,我便试试我的土方子,对四爷百益而无害。”
钱嘉美说完,开始给四爷施针排毒。
“格格会针灸?”军医诧异。
“嘘~”钱嘉美希望安静。
穴位差一毫则失之千里。
不久,银针一根根地变成黑色,可见毒素吸出来了。
四爷的唇色有所缓解。
出去找空心菜的人满载而归。
钱嘉美让人把这些空心菜清洗干净,然后将它们的汁液挤出来。
取其中一些汁液清洗好四爷的伤口之后,她给四爷的伤口缝针。
那缝针的手法麻利而细腻。
军医开始钱嘉美刮目相看。
“哇!哇啊!哇啊!哇......”
这时传来孩子的哭声。
钱嘉美开始变得不安,就像元寿那双小手正在扒拉自己的心似的。
她对军医说道:“这菜汁请给四爷服下。如果有效果,继续采摘雍菜挤出汁液服用两次。”
然后急急地离开。
军医看着她的背影,喃喃自语:“这位娘娘好厉害。”
“您不知道吗?我家娘娘在咱京师,被誉为济世观音。人家名医治不好的病,她手到病除。以前大人们的夫人、宫里的娘娘、公主个个抢着找我家娘娘看诊,只是四爷不准她出去。”苏德培不无自豪地介绍。
军医的嘴哦起来,今天他算是见识了。
四爷很快苏醒过来,因为流血过多,有些虚弱。
他小憩片刻便立即组织人马调查刺客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