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明日,在朝堂上……”
“将兵虎符归还皇上。”
……
一下早朝,整个朝堂都传疯了——
素来爱权的九千岁居然将兵虎符交还给皇上!
当官的谁心里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如今兵虎符在皇帝手中,也就意味着兵权在皇帝手中,朝堂三足鼎立的局势一下扭转,如今天下大势只剩下澹台、兰两家。
若兰家不交出自家财力,便是大逆不道,便是包藏祸心。
好在陛下在朝堂上未曾提过这事,不然定要将整个朝廷军事翻覆个遍。
但,为什么季大人会在此时交出兵权呢?
若是说,如今天下太平、海晏河清也就罢了。
可眼下正式与番邦交战之时,有兵权在手,便是多一分活命的保障。
况且他这一交,就是在暗示兰丞相也该交“权”了,如此明目张胆的挤兑,不像是季大人平日作风啊!
百官抓破脑袋都想不通究竟是为什么。
但事情已经发生,再怎么说也是这样,变不了,唏嘘几番也就罢了。
这话传到后宫时,白稚正与兰诗槐品尝刚进贡不久的冬枣。
听到这事后,白稚没什么反应,就连兰诗槐也没什么反应,忍不住让下人们腹诽。
长乐公主饱思淫欲,听到后没反应也就算了。
但皇后娘娘可是兰家唯一的女儿,若是兰家倒台,她便没了靠山,日后在后宫要多难过有多难过。
不过转念一想,皇后娘娘若是个沉不住气的,便也当不成皇后娘娘,便也什么都不说了。
又是过了好几日,朝堂上看起来还如那般平静,实则暗潮汹涌。
如两端系上重物的绳子般,紧绷绷的,只要一个火星子冒出来就能引起一场战乱。
谁也不知道这时候该拥护陛下,还是该拥护兰丞相。
毕竟若没有兰丞相的财力,陛下如今也走不到这个位置,况且兵马只要肯出钱,哪里没有?
但如果堂而皇之地拥护兰丞相,难免会被扣上“叛军”的罪名。
如此一来,倒是难倒不少食客,被夹在两股势力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惶惶不知所措。
兰丞相这边的压力自是不用说,只好给身为皇后的女儿寄信一封,希望她能从中缓和局势。
毕竟祖祖辈辈冒死赚来的金山银山就这么交上去,无论是谁都难免心存怨怼。
更何况是兰丞相这样的功臣。
收到信,兰诗槐也没说什么,只是暗中让冬雪去找白稚。
冬雪如今算是看明白,皇后娘娘和长公主是一边的,二话不说便去请白稚来兰心殿,说是“想念长公主做的桂花糕”,但事实上是什么意思,两边都心照不宣。
挥推下人们,兰诗槐看着拎着一食盒桂花糕的白稚,终究开口:
“公主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白稚放下食盒,精致的面容上早已没了昔日的轻佻,只冷静道:“如今这个局势,定然是对兰大人不理,想来兰大人心中也已有定数,知道如今澹台谨对他手中财权虎视眈眈。就算澹台谨否认,众人也只当他是帝王家的虚与委蛇,不会相信。”
“接下来,就需要澹台谨对兰家衷心存疑就好。”
说到这儿,白稚忽地一顿,抬眼看向兰诗槐,“兰姐姐,这段时日兰家或许要吃不少苦头,你可忍心?”
她问这话时,虽面带笑容,眼中却无半点玩笑之意。
这让兰诗槐忍不住心头一凛:
原来她昔日昏庸淫乱不过是她身处宫中的伪装,如今,怕才是她真正的心思。
她在试探自己,试探自己是否衷心。
清楚这点,兰诗槐郑重点头,“全听公主安排。”
毕竟事到如今,也由不得她这个局外人处理,她只要全力配合就好。
只是……
“公主,您答应过我的,等柳氏复国,您是要再迎娶我为皇后的。”
白稚挑眉一笑,“好,本公主向来说话算话。”
她怜惜地抚摸着兰诗槐的面颊,凑在她耳畔轻轻咬唇:
“你且冰魂素魄、清清白白座稳这后位,剩下的污泥盘盘,便有我来清除。”
“钟鼓馔玉不足够,我要用这天下江山,来迎娶我的槐儿。”
说着,缓缓攀上她的唇,轻咬着她的纯肉,细细研磨。
情到浓时,就连空气都黏糊糊得。
但眼下不是浓情蜜意的好时候,白稚只浅尝辄止,缓缓抽身而出。
“姐姐,等事情尘埃落定,长乐可要你来身边作陪。”
“到时候,可莫要负了长乐此番灼热心思。”
“不然长乐可是要难过的……”
经此一事,澹台谨虽知兰家没有反叛之意,却难免对其生疏几分。
尤其是对皇后,此前不经常来往,如今索性更是断了来往。
至于宫中其他女人,他心不在她们身上,也懒得让她们在自家身边叽叽喳喳。
所以养心殿“伴读”一事,自然落到白稚身上。
当澹台谨身边那个早就被傅如讳收买的小太监来找她时,两人相视一笑,自是心知肚明。
白稚不敢耽误,立马出门笑面相迎,甚至还朝那小太监欠身一礼,“多谢公公了。”
随即拿出一个不大不小的荷包放在他手中,又用自己的柔夷将其手指轻轻蜷起,好让其握住那荷包的里的东西,掂量好那东西的重量。
“小小谢礼,不成敬意,还请公公笑纳。”
她笑得甜腻妩媚。
小小年纪,媚骨天成,蛊惑人心。
绝美也绝魅,叫人失了魂魄。
掂量了一下那荷包的重量,小太监立马换了一副嘴脸,笑容满面道:
“还是公主如此通透,比那些个蠢笨无知的草包们不知好上几百倍。”
“日后之事,公主且大胆去行,剩下的污秽便交由奴才处理。”
“绝对不会污了公主的眼。”
“公公言重了”白稚以袖遮面,轻咬贝齿,嫣然一笑道,“昔日若没有公公您鼎力相助,长乐又怎能在宫中行走自如不被众嫔妃打扰?若假以时日长乐富贵有加,比不会忘公公举荐之恩。如今这些不过是些小礼罢了,日后,可有的是好东西酬劳公公呢。”
这娇嗔的恭维听得那宦官心中舒适。
他不敢表露太多,只微微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恭维一笑:“那公主,咱们走着?”
白稚欠身一礼:“一切皆听公公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