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有亓霖痛苦地蜷缩在地上,疼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外有亓笙挑拨离间。
亓缊忍无可忍:“亓笙!你怎么这么恶毒!”
他看向亓笙的眼神满是失望厌恶。
“那也没你恶毒呀。现在你弟弟的命,可是掌握在你手里。”亓笙磕着瓜子,“不用转移话题拖延时间了,我知道你弟弟的命没你面子重要。”
“亓笙!”
“咔嚓咔嚓。”亓笙看戏。
她虽然的确想看亓缊磕一个,但她没让他磕——
亓缊满脸羞愤,眼看弟弟即将晕厥,他只得闭了闭眼睛,半晌才终于做好了心里建设、咬牙切齿地缓缓弯下膝盖的时候。
……然后亓笙叫住了他。
“看来亓家三位公子过得还不错。”亓笙轻描淡写地将刚刚的事翻了篇,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就不打扰诸位休息了。”
说罢,亓笙施施然带着殷瑾煦离开了。
亓缊一愣。
他的膝盖尚还处于半曲不曲,即将跪下的状态,对于亓笙骤然改变的态度一时间有些茫然。
直到身边传来三弟大口喘息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霖儿。”亓缊蹲下身扶住亓霖,不料亓霖微微偏开头,躲开了。
亓霖闭着眼睛不看他,胸膛剧烈起伏。
亓缊猛然明白了。
——亓笙羞辱他是假,挑拨离间才是真!
亓缊拧眉:“你怎么能被亓笙给挑拨离间了?大哥刚刚已经要给她下跪救你了,是她故意喊停的……”
故意喊停不让他跪。
让被折磨了许久的亓霖清楚,他的好大哥眼睁睁看着他经受那漫长的痛苦折磨……却无动于衷。
但不得不说,亓笙变狡猾了。
哪怕亓霖也明知道亓笙是故意的,故意调拨他们兄弟二人的关系……
但亓缊为了颜面见死不救,也是事实。不管亓缊是否已经“想要”跪下,可事实就是,他并没有跪。
亓霖背对着他不说话,亓缊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下定决心不要尊严也要救的弟弟,结果却不信他!这让亓缊心寒的同时也十分恼怒。
他深吸一口气,冷冷道:“我不管你信不信,但你若愚蠢地真的被挑拨离间,才是真的着了亓笙的道!”
*
出了地牢的门,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
亓笙愉悦地翘着脚。
【损还是我损!】
【啧啧……】
亓笙满意嗑瓜子。
“你说他们兄弟俩会打起来吗?”亓笙仰头看身后的殷瑾煦。
殷瑾煦想了想:“不会。”
亓霖虽然年纪小,不如亓缊那般城府深……但也不是傻的。
“不过,他们兄弟之间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了。”
芥蒂的缝隙一旦出现,只会越来越大。
【娇娇不会觉得我恶毒吧……】
亓笙嗑瓜子的速度渐渐缓慢下来,她咬着瓜子壳沉思。
【可是是他们先欺负的我欸。】
【我这是正当防卫!】
【娇娇这傻白甜,应该不是个圣母……吧?】
殷·娇娇·疑似圣母·瑾煦:“……”
他怎么会觉得恶毒呢?
文王府等人怎么对待亓笙的,上辈子发生的事殷瑾煦很清楚。
他们对亓笙几乎是厌恶到了骨子里,让亓笙去给他们的真妹妹开路,甚至后来还将亓笙送给敌军玩乐,只为不费一兵一卒退兵,给当时领兵打仗被封为将军的姜阮阮拿下一个漂亮的军功。
虽然亓笙后来拼命逃出来了,可文王府众人却是只顾着给姜阮阮庆功,满面笑容在看见活着逃回来的亓笙的时候瞬间消失,似乎遗憾亓笙怎么这么命大。
跟甚至在面对亓笙当着满朝文武的控诉职责,亓家兄弟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声亓笙疯了,接着奏乐接着舞,然后扭头就将亓笙关了起来。
殷瑾煦紧紧握住亓笙的手。
“你做的很对。”殷瑾煦认真地望着亓笙。
现在的亓笙,跟上辈子的那个不一样,而他也不会再让亓缊像上辈子那样对待现在的亓笙。
【娇娇竟然还是个明事理的小白花。】
亓笙暗暗感慨。
【这是什么人间小天使。】
殷瑾煦哑然失笑,推着亓笙悠然往回走。路上的积水早已排干净了,暴雨初歇的午后,没什么阳光,天气凉爽空气清新。
正是舒服的时候。
适合睡个午觉!
殷瑾煦送亓笙回去后,就去了御书房。翠屏刚给亓笙铺好被子,暗卫犹豫着来报。
“大人……夜将军求见。”
亓笙现在的身份,有丢丢尴尬。
于是暗卫们还是像以前面对云七那样,恭敬地喊大人。
刚钻进被窝里的亓笙:“?”
夜九枭见她干嘛?不是对她避之不及么?还有,夜九枭消息这么灵的么,这么快就知道了她没死?
她疑惑地看了眼周围。
没毛病啊,这里是后宫……夜九枭怎么说来就来?
似是看出了亓笙的疑惑,暗卫解释:“夜将军家族中有个弟弟,是后宫的娘娘,夜将军刚探望完那位娘娘。”
“啧。”亓笙给自己掖好被角,安详地将手搭在肚子上,眼睛缓缓合上:“不见。”
拉着个驴脸还不会好好说话的霸道男主。
请圆润地滚开。
得知亓笙不见曾经的“心上人”,暗卫暗暗松了口气,立即去回话。
亓笙估摸着没被怎么忤逆过的夜九枭怕是会气得跳脚。
但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亓笙忙着跟周公下棋,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
“大哥,夜九枭怎么还没传信儿呢?”醒来了的亓澜趴在生锈的铁栏杆上眼巴巴地往外瞅。
都望眼欲穿了,还是没能等来要见的人。
“亓笙不会移情别恋了……不见夜九枭吧?”
亓缊:“不可能。”
亓笙有多喜欢夜九枭,他们这些曾经的哥哥清楚的不能再清楚。
只要夜九枭一句话,亓笙绝对会屁颠儿屁颠儿凑上去。
而且为了能嫁给夜九枭,亓笙甚至都完全不顾名声,做出那等不要脸的事……怎么可能才过去两三个月,她就突然爱上别人了?
亓澜也很快想通了这点。
“哼。”他躺回木板床上,冷哼一声:“怕不是欲擒故纵,故意拿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