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顾月发现小麦终于长到了适合的大小。
招来乔杰给她打下手。
抬出半筐红薯，清洗干净，把红薯剁碎，放进两只铁锅里煮。
乔杰在锅底烧火，煮红薯。
顾月把筛子里的麦芽铲下，放清水里冲洗，用刀剁碎。
把煮熟的红薯放进木桶里，再用水加速降温。
“老爷子有没有说为什么要把红薯降温？”
“他说小麦芽里面有东西，如果红薯太烫了，麦芽里的东西就会失效”
小麦芽里的淀粉酶是蛋白质，蛋白质遇高温变性，会失效，所以温度不能太高。
至于具体什么温度合适，顾月记不清，也不想管。
如果温度低了，可以多发酵些时间，她已经等了好几天，不在乎那一时半会。
“你来试试这个温度行不行？为什么这样会产生糖，老爷子有没有说？”
用手试了一下温度，热热的，不烫手，应该不会让淀粉酶失去活性。
发芽的小麦里有大量的淀粉酶，淀粉酶水解红薯里的淀粉，能产生带有甜味的双糖。
稀释的发酵液经过大火熬制，就会得到浓缩的麦芽糖。
这些都是现代的知识，她解释了，乔杰也听不懂。
“我觉得温度刚好，为什么产生糖，他没说，只告诉我怎么操作的”
乔杰把剁碎的麦芽和已经冷却的红薯搅拌均匀。
已经处理好红薯和小麦，等待发酵即可。
乔杰非常不看好顾月的熬糖方法，但还是开口道，“这个法子挺稀奇，说不定真能成，我也很看好，假如不出糖，把这些东西喂鸡，也不算浪费”
如果失败…，如果熬不出糖…，这几天乔杰说过很多类似的话，乔杰不相信她，一直给她做熬糖失败的心理建设。
虽然不相信她，但一直在行动上支持她，甚至可能连她失败后，该怎么安慰她的说辞都想好了。
她现在的行为，在正常人眼里就是浪费粮食的疯子。
只有她自己知道一定会成功，乔杰能支持她，她很欣慰。
她已经感觉出来了，乔杰认为她脑子有问题。
所以他现在是，清醒着陪她发疯。
“能不能成功，今晚揭晓答案”
等麦芽糖熬成功了，她就能让乔杰打消她是精神病人的想法。
顾月等的很煎熬，吃过晚饭，又看了一下。
用勺子按压红薯，撇出许多水，应该发酵的差不多了，熬糖工作可以进行了。
“快点过来帮忙”
乔杰按照顾月说的方法，把红薯和麦芽发酵出的水，用布过滤出来备用。
为了不浪费，把红薯渣加水重新过滤一遍。
“接下来把水倒进锅里，一直用火煮就行”
锅底的柴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顾月把过滤出的渣渣，倒进院子里的食槽喂鸡。
小鸡似乎很喜欢吃，一直往她手里钻。
可能她确实没有养鸡的天赋，又死了四个。
随着时间的流逝，锅里的水沸腾，颜色慢慢加深。
糖水鼓起大泡，直到变得粘稠拉丝。
顾月用筷子蘸了一点，把筷子放在乔杰嘴边。
“你尝尝是不是甜的，我都跟你说了，老爷爷是读书人，你还非要把他当骗子，把我当傻子”
“确实很甜，是我的错，是我见识太少”
乔杰不可思议的看着锅里的糖水，居然真的做出来了。
那个老爷子不知道为什么沦落到讨饭的地步。
又想了想顾月刚刚说的话，他确实怀疑过顾月脑子出了问题，但他一直没表现出来，不知道顾月哪发现的。
现在证明是他太无知。
顾月拿出准备好的陶罐，把麦芽糖舀进罐子里。
麦芽糖已经制作成功，接下来就是售卖的事。
铁锅上粘着的糖稀盛不出来，加开水稀释，舀出糖水，分成两碗。
顾月把其中一碗递给乔杰。
“麦芽糖水，你试试，小心烫啊”
他从小到大没喝过糖水，吃过最甜的东西是桑椹，麦芽糖水好像比桑椹甜的多。
顾月囫囵喝完糖水，开始计算麦芽糖的制作成本。
一罐麦芽糖，用了大概三十斤红薯，四斤小麦。
红薯一文钱三斤，小麦三文两斤，成本十文出头。
糕点店的蜂蜜三百文一斤，市场上的红糖三百五十文一斤。
红糖和麦芽糖差不多，她的底线是一百五十文一斤。
“我们两商量一下糖的价格，你觉得多少合适”
乔杰仔细考虑了一下，他们今天做的麦芽糖，成本大概十几文，加上人工费算二十文。
“我算过成本了，五十文吧，我们能赚不少”
顾月没想到乔杰的底线那么低。
“明天去店里卖的时候，你不要说话”
乔杰，“……”他好像被顾月嫌弃了。
第二天，顾月早早起床，发现乔杰已经把当天需要发酵的红薯都准备好了。
估计等他们回来就可以过滤、熬制。
领着乔杰走进熟悉的店铺。
顾月刚走进店门，陆林轩就认出了她，顾月给他的印象很深。
其中一个原因是，客人要卖不是红糖的糖，他非常好奇，一度认为她在撒谎。
另外一个原因是，顾月的脸被蜜蜂蛰的发肿，形象实在不怎么好看，今天看起来比以前好多了。
“夫人，今天也是来卖蜂蜜的？”
顾月从木桶里搬出陶罐，打开盖子给陆林轩看。
“不是蜂蜜，我之前来过这儿，我说过要来卖糖，叫麦芽糖，麻烦你看一下，能给出什么价格”
陆林轩看着陶罐里的麦芽糖，不是红糖，很像蜂蜜，可是对方却说不是。
“夫人，我需要尝一下，试试口味怎么样”
舀了一勺子试吃，感觉和红糖的甜度差不多，如果做糕点应该也差不多。
“你这个糖没有红糖甜，但大体上差不多，你想怎么卖”
看起来像是他们自己研究出的糖。
陆林轩不敢出低价，怕人跑了，直接按蜂蜜价格收购，虽然心疼，但也能接受。
“老板，我没卖过这种糖，糖的事我不懂，你定价，如果合适我就卖”
“你看这样，你这个没有红糖甜，又是稀的，我给你出二百二十文一斤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