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杰回到家的时候,看到顾月蹲在地上逗鸡,他的脚步声,引起了顾月的注意。
“怎么这么多血?你受伤了?”
“膝盖和手上的皮都没了,是不是摔跤了?”
乔杰点头。
因为担心娘和哥嫂们,天刚刚亮,他就去了老宅。
老宅门没开,他就和要债的一起在门外等。
开始大家都在等,后来有人认出他是乔家人,不知道谁从背后推了他一把,他一个没注意就摔了一跤。
他不想告诉顾月事情真相。
“还好只是擦破皮,流了这么多血,看着怪吓人的,手上问题不大,但膝盖擦伤面积有点大,还在渗黄水,不好好处理可能会感染留疤,我去村医那买点药,给你处理一下”
乔杰拉住顾月,“这点小伤不要紧,过两天就好了,不用浪费钱去买药,你不是说他是庸医吗?”
以前他受过很多伤,擦破皮真的只是小事情。
“你说他医术很好,所以我找他给你开药,我觉得他是庸医,如果我生病了,我绝对不会找他”
顾月就是强词夺理,他说不过她。
顾月离开后,院子里除了鸡叫声,静悄悄的。
其实他伤口真的挺疼,以前也经常受伤,因为说了也没人关心,所以他从来不说。
顾月回家的时候,发现乔杰还站在原地。
“你去换个宽松的裤子,然后搬个板凳出来,坐院子里,你膝盖上的伤口要清洗,在家里不方便,我去厨房用水兑药”
看着乔杰走进房间。
厨房中,顾月把村医开的药扔进空间,再拿出生理盐水和碘伏分别倒进小陶罐里。
做好准备,站院子里等乔杰换好衣服出来。
乔杰不知道哪里找的裤子,又大又肥。
顾月半弯着腰用生理盐水冲擦伤,淡红色的血水顺着腿流在地上。
“你伤口上粘着一块草屑冲不下来,我要上手了,可能会有点疼,你注意一下”
“这个棕色的药水能消毒,是用药粉和水兑的,陶罐里有不少,你要记得用,这是花了钱的,不能浪费”
“好了,尽量不要摩擦伤口,好好休息,不要到处乱跑”
顾月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很认真,一直絮絮叨叨的让他各种注意。
他对现在的日子很满意,不明白顾月为什么非要离开。
“你别出去找房子了,我们住在一起,还跟以前一样,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干涉,我都听你的,虽然我不会赚钱,但我会做饭,会做家务活,你喜欢吃的我都知道,你的习惯我也知道,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配合你”
“房子我已经找好了,等人搬走,我就搬进去,你说的那些,我花钱找个仆人,他也能办到,他不敢干涉我,听我话,给我做饭,我喜欢什么他都要知道,不然我会辞了他”
乔杰太听话,习惯主动付出,被动接受。
他不会表达喜怒哀乐,所有的情绪都被自动忽视,大家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的付出。
她和乔杰相处的一个多月,除了他生病的那几天,都是乔杰在照顾她的生活和情绪。
他唯一一次发脾气就是对贾氏,当时贾氏好像在骂她。
“以后不想要的要学会拒绝,想要的要努力争取,过度的纵容和忍让,只会让别人更加地得寸进尺,我说的就是你三哥他们,你手里的钱,别被他们骗去了”
乔杰不说话,顾月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
原本还想再教育教育,又来了一个人。
“乔老四,我的欠条当初是你给我按的手印,钱也应该你来还,你不要想抵赖”
顾月就知道会有这一天,还好欠的不多。
“多少钱,拿来我看看”
看到欠条上的鬼画符,顾月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个文盲。
“一百文钱,你把钱给我就行,利息我不要了”
“白纸黑字,我们不会不认,当初说好的利息,我们也不会不认,只是还钱之前,我们要先看一下手印是不是一致”
“我能记得,我给他按过手印,不用对比”
因为是按的第一个手印,所以对男人印象特别深刻。
“不管你记不记得清,我一定要比对一下手印”
第一个不处理好,下一个可能就会浑水摸鱼,来的人太多,就有可能发生不可控制的场面。
家里没有纸,没有印泥。
拿出一块布当纸,碘伏当印泥,结果晕染严重,完全看不清。
最后泥土加水,揉出一团软泥,在软泥上按手印,能看的非常清楚。
“你把手指按在泥巴上”
顾月仔细比对泥巴上和欠条上的手印,确实一致,拿出一百零二文钱,递给债主。
“我记性很好的,我按手印的那四个人我都记得”
乔杰不懂,为什么顾月一定要对比手印。
“我知道你记性好,但是第一个要债的人,你不看证据就把钱还了,其他人就会理所当然的找你要钱,如果动手了,他们人多,法不责众,倒霉的只有你”
“银子给你,你帮我保管,刚刚的钱从里面扣就行”
顾月没收乔杰的银子,既然已经和离,没必要有那么多的牵扯。
乔杰随身带着银子,要么是怕银子不安全,要么是想把钱借给老宅。
看在乔杰照顾她那么多天的份上,该说的,她已经说过了,该做什么选择,该承担什么后果,是他自己的事。
乔杰一共按了四个手印,偶尔有几个想蒙混过关的无赖,都被赶了出去。
吃过午饭,平静的院子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乔小妹。
“四哥、四嫂,娘让你去老宅一趟,大家一起商量一下茶叶的事”
看到乔小妹的一瞬间,顾月有点好奇,她怎么出的了乔家老宅的门。
到老宅院门外才发现,居然一个要债的都没有。
顾月好奇,“不是说有人要账?你们把钱都还了?”
“没有,被三哥打发走了”
进了堂屋,还是乔家那群人。
大家状态看起来还挺好,想必是找到解决的办法。
顾月瞅了一圈,除了几个小辈站着,其他人都坐着,没见着能坐的地方,只好靠在墙上。
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来乔家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