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顾月说完,贾氏才明白,顾月是在替乔杰打抱不平,而不是想造谣报复她。
“我找乔杰说话,和你有什么关系?”
“确实和我没关系,但我家里院子里进了吸血蚂蝗,我肯定是忍不了,我这个人嫉恶如仇,恶心的东西,看见了就想踩一脚”
说贾氏是吸血蚂蝗都抬举贾氏了。
蚂蝗还能入药,有药用价值,贾氏在她眼里就是个造粪机。
“你在说谁是吸血蚂蝗?”
“谁对号入座,谁心里有鬼,说的就是谁”
贾氏气的胸口起伏不定。
她说不过顾月,但拿捏乔杰还是可以的。
伸手拉着乔杰的衣袖,开口。
“四弟,你跟我出去,我们到外面去说”
乔杰挣开大嫂的手。
顾月给他交了免徭役的钱,他转头就代替乔斌去服徭役,那置顾月于何地。
更何况他不想去服徭役。
他和顾月没和离的时候,大嫂就找陈天害顾月,今天又找村长举报顾月。
十里八村,十几年时间,都没人做过这种狠毒的事。
“大嫂,你不用在我这浪费时间了,我不可能去”
贾氏拽不动乔杰,坐在地上哭喊。
乔斌服徭役的事,今天必须要解决掉。
“乔杰是你唯一的侄子,你自己享福快活,放任我们母子受苦,你对的起你死去的大哥吗?”八壹中文網
“我儿乔斌太可怜了,连亲叔叔都不管”
顾月从角落里拿出擀面杖,在门上敲击。
“我警告你,你再不滚出去,我要不客气了”
贾氏听到敲击声,看到顾月手里的东西,瞬间从地上爬起来,跑到院门外。
若真的动手了,她根本就打不过顾月。
现在没有大嫂的头衔压着顾月,顾月恐怕会更肆无忌惮。
“我早饭做好了,你快吃一点,吃完饭再睡”
贾氏一直在院子外面叫骂,骂乔杰灭绝人性、禽兽不如、狼心狗肺。
乔杰不出门,贾氏就一直喊,闹的她根本没法睡觉。
门外还有几个看热闹的人。
乔杰准备出去和大嫂说清楚。
“你不要出去,这次你跟她妥协,下次她还会用同样的方法”
如果是平时,可以出门避开贾氏。
今天她请的夫子随时都可能过来,不方便出门。
若乔杰一个人出门,正中贾氏下怀。
“我饿了,我们做点红薯丸子,再炒点花生,等夫子来了,也送点给他”
拿出半木盆红薯,用水清洗干净。
把红薯去皮切成块,放进铁锅里蒸。
蒸红薯的间隙,剥出半瓢花生米。
用清水洗掉花生上的浮尘,放在一边沥干水分。
把蒸熟的红薯捣成泥,舀一勺糯米粉。
红薯、糯米粉、麦芽糖混合均匀,搓成丸子状。
锅里加入花生油,油热后下丸子,表面炸成金黄色后,用漏网捞出。
丸子炸好以后,花生米上的水份沥的差不多了。
在另一口锅里,加入冷油和花生米,小火加热,用漏勺不停搅动。
花生米在锅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又搅动一会,捞出锅,撒少许食盐。
把红薯丸子和花生米摆放在堂屋,泡上两杯茶叶水。
花生米又酥又脆,红薯丸子又糯又甜,茶叶水又香又解腻。
除了贾氏的聒噪声,她现在简直是在过神仙日子。
院子外面看热闹的人增加到七八个,偶尔有人劝贾氏,也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说乔家大嫂,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乔杰交了钱,就是为了免徭役的,你现在让他代替乔斌去,有点说不过去”
“乔杰,你有钱了,好歹帮一下寡嫂一家,把乔斌的徭役费也交了”
“乔家大嫂,以前没分家,每年都是乔杰去服徭役,今年你们都分家了,还要乔杰去,是不是有点太过了,没记错的话,乔斌比乔杰还大”
“乔杰,你大嫂在外面喊,你躲在顾氏家里吃吃喝喝,也太不像话了”
“顾氏,你和乔杰都和离了,你还控制着他,像什么话”
与顾月的享受不同,乔杰食之无味,高度关注院子外的事,神经紧绷,如坐针毡。
“你如果想出去,我不会拦着你,但是有一点你要清楚,在外的名声好和真实的感受好,只能选择一个,你大嫂就是因为不要脸才过的滋润,我们以前就是顾虑太多了,才会被你大嫂欺负,现在不需要你脸皮厚,只要你无愧于心就行”
乔杰听了顾月的话,躁动不安的心慢慢放下。
他从十四岁开始,每年都会被娘安排去服徭役,从来没间断过。
年后的三个月时间是最闲的,大家在家里休息、养身体,只有他在服徭役。
服徭役的生活很苦,每天干重活,吃的伙食差,一堆人挤一间屋休息。
白天干活的时候,时时刻刻都有官兵在坚守,稍微偷懒一点,就会挨鞭子。
第一年服徭役,是挖运河,当时天气寒冷,加上他年龄小,挖不动河里的淤泥。
天天挨鞭子,身上新伤叠旧伤,一直到徭役结束,身体还在流血流脓。
有人比他不幸,陷进淤泥里活活闷死。
回家后,他和娘哭诉过,娘没带他去看大夫,还让他忍忍,说是小伤,很快就能好。
伤口还没好,就开始农忙,天天都有忙不完的活。
第二年服徭役,是修建房子,没有第一年累,但是很危险。
有人被木头砸断腿,有人从正在建的房子上掉下去摔死。
从那一年开始,他害怕站在高的地方。
徭役结束后,家里房子漏水,娘一定要他上屋顶修整。
第三年服徭役,是开垦荒地,深山老林里到处是毒虫,偶尔还有猛兽。
有人死于毒虫叮咬,有人被野兽撕咬致死,甚至连尸体都没有。
第四年服徭役,是修路,这一年是最轻松的一年,除了病死,没有其他意外死亡。
随后的两年都是都是开垦荒地,像他这种,连续服徭役几年,还能活着的,寥寥无几。
服徭役很累、很苦、很危险,他害怕去,但不得不去。
只要他表露出不去的意思,一家人都会谴责他,娘用孝道压他,大嫂用死去的绑架他。
他害怕过年,过年就意味着,他很快就要去服徭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