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顾月身边，若发生什么，还有回旋的余地。

“周大人不要介意，我这个朋友就爱开玩笑，我们坐下吃饭”

“我确实有很重要的事和周大人说，如果有其他人在场，不方便”

“既然乔夫人有事要对本官说，陆老板和师爷就先出去等着”

陆林轩打开门，和师爷一前一后离开包间。

“乔夫人，不知道你有什么事想跟本官说”

顾氏他很熟悉，陆林轩的甜品店，能开到县城，全靠顾氏的秘方。

当初的麦芽糖也是她研究出来的。

陈大善人是他的人。

陈大善人偷学到熬糖方法，擅自把麦芽糖发扬光大，导致红糖降价，得罪了上头的人。

他人微言轻，保不住陈大善人。

为了给上头一个交代，只能亲自把人给抓了。

这次乔海的事，上面有人施压，他也做不了主。

乔家的三个男人，一定会死在监狱里。

上面的人不能得罪，钱也不能不赚。

一个无关紧要，毫无背景的人，死了就死了。

陆林轩未必不知道他的打算。

他想捞钱，陆林轩想用乔杰笼络住顾氏，大家各取所需罢了。

就算陆林轩不知道，等乔杰死了，一切都已成定局。

识时务者为俊杰，陆林轩一个商人，即使知道被骗了，也不敢说什么。

“我不识字，说话鲁莽，还请大人见谅，我一定要见大人一面，是想确保乔杰平安无事，说实话，我并不相信大人的承诺，我担心乔杰会因为阴谋死在监狱里”

被顾氏质疑，周文深并不生气，反而起了点兴趣。

顾氏能想这么多，确实有点能耐。

“你不相信本官能怎样，就算乔杰一定会死在狱中，你又能怎样，还能劫狱不成”

“周大人说笑了，我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妇人，怎么会做的出劫狱的事情，只是想和大人合作，救乔杰一命罢了”

劫狱她倒真能做到，但乔杰肯定不会跟他走。

乔杰什么都没做过，坚信自己过几天就能无罪释放，怎么会跟她走。

就算跟她走了，那他以后就是逃犯，只能亡命天涯。

除非知道自己会死在监狱里，否则只要是正常的人，都不会逃狱。

“你的那些糕点秘方，和陆林轩合作还行，但我可不是做糕点的”

“大人说的我明白，糕点秘方确实只是小玩意，我想说的合作是，我助大人快速升迁，大人替我保下乔杰，这十几年来，大人一直仕途不顺，想必很遗憾，如果大人有意，我们可以详谈”

“乔夫人有话不妨直说，本官洗耳恭听，你若真能助本官升迁，乔杰的事，自然不成问题”

他寒窗苦读十年，拼搏至今，还是个小小的县令，自然心有不甘。

曾经他一腔热血，想做出点政绩，却处处遭人掣肘，到头来毫无建树。

想要升迁，没有人脉，没有政绩，那就只能熬资历。

排队升迁的人，多如牛毛，还轮不到他这个县令。

顾氏大概是疯了，在他面前信口雌黄。她能助他升迁，简直要笑掉大牙。

他大概也疯了，居然想听一听顾氏的方法。

“塞外游牧民族年年来犯，当今圣上为此头痛不已，我虽是女流之辈，却也有保国安民之愿，正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北方游牧民族，生活条件恶劣、生产力落后，所以对中原女人和财富极度渴望。

每年秋冬季节南下，大肆劫掠、屠杀，其嚣张程度相比悍匪，有过之无不及。

他们所到之处，血流成河、经济败退，给朝廷和手无寸铁的农民造成巨大损失。

“这些漂亮话，人人都会说，乔夫人不如说一些有用的”

北方游牧民族是个挖不掉的毒瘤。

塞外年年南下进犯，朝廷常年派军队驻守，拨巨款养兵买马，军队费用支出庞大，但收效甚微。

圣上为此烦心不已，这早已不是秘事，顾氏知道也不奇怪。

“周大人说的是，下面我说重点，塞外战事长期以往解决不了，不外乎以下几个因素。

第一个因素，塞外牧民擅骑射，全民皆兵，奉行打的过就抢，打不过就跑，灵活性很大。

第二个因素，塞外草原无法种植粮食，以牧业为主，中原富饶对塞外来说极具诱惑，但中原对塞外草原不感兴趣，朝廷只守不攻。

第三个因素，塞外牧民的骑兵，对阵朝廷的步兵有巨大优势，骑兵和步兵的机动性和战略投送能力相差非常大，朝廷骑兵不足，擅守不擅攻，每年死亡惨重。

其中第一个和第二个因素，我无法干预，第三个因素，我可献上绵薄之力”

冷兵器时代，骑兵是战争之王，塞外牧民随时可以组成一支骑兵集团。

在普通人看来，骑兵不过是比步兵多了一匹马、速度快了些，但是骑兵却能把步兵克制的死死的。

周文深哂笑。

“怎么，难不成你能提供战马？”

顾月说的那几条原因，要到一定层面才会知道，不知她是从哪里听来的。

朝廷只守不攻，除了对草原没兴趣外，更主要的原因，也就是顾月说的，塞外牧民灵活性太强。

他们打不过就跑，驻守的士兵们跑不过畜牲。

中原虽然兵力强大，但骑兵太少，不是没有擅长骑射的士兵，而是没战马。

“周大人又说笑了，战马我肯定没有，但我能一年四季给战马提供足量的饲料”

塞外到处是草原，以畜牧业为主，战马不缺草料。

中原水草不旺，大多以豆料喂养，每年损耗大量粮食在战马身上，朝廷缺的是喂养战马的草料，而不是人。

在战争时期，一匹战马的伙食比普通步兵好的多，战马的命也比普通步兵的命珍贵。

人活的不如畜牲，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乔夫人，看在你是陆老板朋友的面子上，你信口开河，我也不同你计较，乔杰的事，不是你能插手的，你回去吧”

战马的粮草费用，年年都是国库支出前五，继续加大战马的费用，就必须加重税收。

当今圣上好战，苛捐杂税本就繁重，若继续加大税收，势必会引起底层农民暴动，迄今无人可解。

“我知道周大人不相信我的话，但我能证明给周大人看。

我发现一种野草，不论是多么恶劣的环境，都长的极快，包括热水浇灌根部，盐水浸泡，对其生长都毫无影响。

今年把野草喂给家里的耕牛，耕牛似乎变的膘肥体壮。

我自己也吃过一段时间，没有任何不适。

根据家里耕牛的进食量计算，一亩地供应十五头成年耕牛，绝不成问题。

野草就长在家里的院子，大人若不信，可带人去视察。

野草可代替战马吃的豆料，可以省下大量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