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

杜邮。

嬴政和吕不韦秘密驾临了此地，暗中负责警卫的是盖聂和卫庄，二人各抱长剑，远远跟随，以防罗网暗探。

“有趣。”卫庄微笑道：“能够让大王和吕不韦如此看重，不惜亲自前来拜访，我实在很想知道是什么人？”

“小庄。”盖聂劝诫道：“大王行事向来高深莫测，做什么自然都有他的道理，你我没有必要过问那么多。”

“是啊！”卫庄感叹道：“在我鬼谷学艺数年，览尽万千藏书，竟不知世上有这等神奇的事情，实在震撼。”

卫庄自从归附嬴政，也了解到一部分事情的真相，固有的观念受到毁灭性冲击，一条新的道路展现在眼前。

变得更兴奋。

变得更热切。

且充满斗志。

可惜他并非第一批追随者，所以无法直接获得永生泉加持，只能慢慢积累功勋，等待嬴政论功行赏的时刻。

“师哥，我是不会输给你的，还有天外的风光究竟如何，令人期待。”卫庄看向盖聂，目光中燃烧着斗志。

“这就是他的隐居之地？”

一条蜿蜒的小河由南向北，两岸生长着大量的芦苇，中间坐落着一个茅草亭子，环境清幽宜人，宁静雅致。

亭中盘坐一位老人，须发皆白，年近期颐，就像一位寻常农家老头，倒有几分‘平平无奇武安君’的意思。

手执一根竹竿，正在垂钓，然而双目紧闭，神态悠然，显然就没把收获放心上，真有些姜太公钓鱼的风范。

“贵客驾临，有失远迎。”老者淡淡的说道：“不妨亭内一叙，饮上一杯浊酒，也能不辜负这大好的江山。”

“如此多娇，引英雄竞折腰。”嬴政笑着步入草亭，道：“武安君为大秦开疆拓土的功劳，孤不会忘记的。”

“原来是大王驾临。”白起缓缓起身转向嬴政，一双鹰目上下打量，目光如电，似乎可以看破所有的虚妄。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白起缓缓点头道：“大秦江山真是好福气，竟然有你这么一位深不可测的主人。”

“武安君过奖了。”嬴政坐下，为自己和白起都斟上一碗浊酒，神色极其恬淡，颇有几分反客为主的意思。

“孝公变法，惠王开蜀，武王陈兵洛阳观九鼎，昭王拔楚摧赵，大秦自此无敌，唯孤继位数年，毫无建树。孤有锐士百万，思虑良将统领，孤看武安君精神依旧，不知可否复出为将？”

白起默然。

眼中精芒一闪而逝，既没答应，也没拒绝，不知是因年纪而有心无力，还是因为昭王旧事而感到心有顾虑。

“多谢大王美意。”白起道：“然而老夫年近期颐，已到垂暮之年，即便大王愿为大王效命也有心无力。”

“有心就好。”嬴政笑道：“正所谓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若武安君愿意复出，孤自然会给你一个惊喜。”

白起皱眉。

“武安君有所不知。”吕不韦突然插话道：“大王有百万不死锐士，志在天下，需要你这样的人才辅佐。”

“不死锐士？”白起讶然道：“老夫纵横疆场数十年，自问览尽天下精锐之士，又何曾见过不死的锐士。”

“就知武安君有此疑惑，无妨，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嬴政拍了拍手，盖聂和卫庄突然出现身旁。

“嗯！”白起点头道：“是鬼谷先生门下，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实在不俗，当年我与贵派先辈张子也有过交集，的确属于旷世之才，令人敬佩，不想数十年后又出了你们二位人才。”

“武安君过誉了，实不敢当。”直到此时，盖聂卫庄才知道嬴政要见的是白起，心中同时掀起惊涛骇浪，万万没想到这位横扫六国杀人百万的绝世杀神竟然还在世上，而且异常深不可测。

“盖卿，让武安君看看什么是大秦的不死锐士。”嬴政竟把盖聂当成了小白鼠，表演个自杀给白起看看。

卫庄也是一脸期待。

盖聂右手即刻并指为剑，对着左掌轻轻一划，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出现在掌心，然而不过片刻又恢复如初，不留一丝痕迹，甚至连一滴血液也没留下，令白起和卫庄都感到无比震撼。

“大王如何做到？”白起追问。

“孤受命于天，自有奇缘，若武安君愿意复出，为孤效命，不但可以获得永生，还可以统领百万不死锐士，征伐诸天，建功立业，会猎异世强者，必然能做出一番空前绝后的伟大事业！”

白起与嬴政对视一眼后，精神竟与之产生片刻共鸣，一些陌生的信息传入脑海，让他既感惊讶，又感兴奋。

“如何？”嬴政笑问道。

“哈哈……”白起笑道：“亏得老夫自认杀人百万，天下无敌，没想到也不过是井蛙而已，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若能踏出池塘一步，虽死无恨，老臣白起，今后愿为大王鞍前马后。”

白起大礼参拜，表达归附之意。

“好！”嬴政昂声道：“武安君乃我大秦军魂，此番复出，大秦将士必然雀跃，天下虽大，孤也无所顾虑。”

“恭贺大王。”吕不韦也十分识时务的跪下来，道：“武安君复出，天下已不足为虑，成就霸业指日可待。”

“承蒙吉言。”嬴政安抚道：“你是先王留下的股肱之臣，此番立下此等大功，孤赏罚分明，不会亏待你。”

“谢过大王。”吕不韦拜谢。

“武安君。”嬴政问道：“名将必配名器，廉颇有工布，李牧有镇岳，不知武安君所配名剑究竟是哪一柄？”

“大王请随我来。”白起说完，便转身往不远处的一间草庐而去。

嬴政紧随其后，来到门前，白起自庐内拿出一柄稍显宽大的长剑。

纹路古朴，造型霸气，然而剑身锈迹斑斑，丝毫看不出特别之处。

“天怒！”盖聂卫庄同时惊呼，不由自主的对望一眼，一脸惊讶。

“不愧是鬼谷先生的高足，竟知道天怒剑的名字。”白起看向盖聂和卫庄二人，眼中欣赏之色掩饰不住。

“此剑有何来历？”嬴政问道。

“回禀大王。”盖聂道：“传闻天怒乃是一位高人以天外陨铁所铸，以四十九位高手之血祭剑，锋利无比，威力惊人，能饮人鲜血增加自身威力，只有拥有霸气之高手才能驾驭此剑。”

“不止这些。”卫庄道：“天怒在鬼谷剑谱收录的四大魔剑中排第二，其余三柄则分别是传说中的蚩尤剑、残虹剑、臣所拥有的妖剑鲨齿，武安君执掌天怒已数十年，威力难以想象。”

“杀人饮血，果然邪性，只是此等利器必有隐患，不知天怒剑如何？”嬴政望向白起，目光中有询问之意。

“大王圣明，慧眼如炬。”白起轻轻一叹道：“天怒确有隐患，虽杀人越多威力越强，但会越来越难驾驭，臣自长平一战，天怒难以压制，逐渐反噬，这也是臣不愿出兵的原因之一。”

“原来如此！”嬴政恍然，总算清楚白起为什么宁死不愿出战，接着又问道：“现如今此剑可还愿意听话？”

“大王放心。”白起道：“老臣归隐多年，每日苦修，天怒心法已到出神入化的境界，已经压制住天怒剑反噬，今时今日，正是让它重见天日的时候，再饮一百万敌人的鲜血又有何妨！”

白起指尖一弹，一滴鲜血落在天怒剑身上，剑身顿时颤抖起来，锈迹开始脱落，逐渐绽放出血红色的光芒。

杀神重归大秦。

天怒锋芒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