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心里苦啊!
不是他不想给钱,而是国库真的快没钱了!
累年的征战,再加上先帝时期的奢靡成风,眼下大汉的国库,早已快见底!
若是把钱给了江衍,那么很有可能远在凉州征战的将士们的军饷就发不出来。
而北军的军饷,早已拖欠了两年之久,若是再不发的话……
后果不堪设想啊!
所以,荀彧这才打起跟江衍协商,先欠着的心思。
况且,在荀彧看来,江衍应该是个忧国忧民,很好说话的人。
然而。
“荀大人,你莫要再诓我了,堂堂大汉国库,岂会连我这点钱都拿不出来?”
江衍很是面色不善道。
荀彧:“……”
面皮狠抽!
老脸通红!
他哪是诓江衍啊!
是真的拿不出来啊!
不过。
荀彧也能明白江衍的担忧。
毕竟先帝时期,欠着民间钱两的白条,眼下可还躺在国库内呢。
换言之,如今大汉朝堂的公信力,虽说比之于先帝时期有所提升,终究还是不得民心啊!
此刻,荀彧很是惭愧,讪笑道:
“少上造可能有所不知,眼下我大汉国库真的存款不多!”
“实不相瞒,国库累计结余黄金,眼下已不足两十万两,若是拿出十万两购买你的二十万石粮食,那么余下的钱两,就不够赈灾、军费等等开支了。”
大汉一斤金子作价一万钱,一两好银作价二百钱。
二十万石粮食依照市价五百钱一石,也就是一亿钱,折合黄金一万斤,正好十万两。
随着荀彧话音落下。
江衍:“……”
震惊了!
他不是不知道大汉国库空虚。
但是穷到这等地步……
显然他还是有些不相信的。
不由得,江衍死死的盯住了荀彧。
眼瞅着荀彧脸色不似作假,他不免好奇道:
“偌大个大汉国库,怎么可能就这么点钱?”
荀彧一脸苦涩。
仿似早已预料到此番情形一般,他很是无奈的开口道:
“少上造,原本国库账簿本官是不能给你看的!”
“但是粮食事关重大,本官为了确保赈灾事宜,也只能犯险带来国库账簿!”
“若是少上造觉得本官有所欺瞒,完全可以看看国库账簿!”
说完。
荀彧大手一挥,便有手下赶着一辆马车前来。
满满当当,一马车国库账簿。
江衍很是不解,随手拿起一本,简单的翻阅片刻后,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不由得冷笑道:
“荀大人,你可是真煞费苦心了!”
“为了我这区区二十万石粮食,居然还让人造了个假账簿来忽悠我!”
“假账簿?”
荀彧不解了,盯着江衍道:
“少上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荀彧一生磊落,至于造假骗你吗?”
“呵呵!”
江衍又是冷笑一声,直接将账簿丢回了马车内。
显然,他根本不相信荀彧的话。
“你!”
这下子,荀彧气急了,多少有些愠怒道:
“少上造,你把话说清楚!我这账簿哪里假了?”
“这么多账簿,你不过只看了一本,而且只是简单翻阅,你又如何断定它是假的?”
江衍:“……”
无语!
但是眼瞅着荀彧是真的气急,不似伪装,不免也有些奇怪起来。
微微沉吟片刻后,他立马明白了怎么回事,多少有些同情的看着荀彧道:
“真是悲哀啊!”
“荀大人,有人在你眼皮子底下公然造假,你竟毫无察觉?”
“什么?怎么可能?”
荀彧大惊失色,死死的盯住江衍道:
“少上造,你万不可妄言啊!”
若是说先帝时,司农寺造假成风,他荀彧还是信的。
但是眼下……
司农寺很多官员可都是他荀彧一手提拔的。
这些人又岂会造假?
眼瞅着荀彧如此表现,江衍则是努了努嘴,淡淡开口道:
“荀大人,你这账簿我虽然仅看一眼,但是我可以确定的告诉你,这就是假账簿!”
“你何以如此认为?”
荀彧喝道。
明显不相信江衍的话语。
江衍很是无奈道:
“我可以告诉你,无论什么账簿,首位数出现的频率,绝对不可能是平均的!”
“反而是首位数字越大,出现的概率越小;反之,首位数字越小,出现的概率也就越大!”
“你再看看你给我看的账簿,首位数字无论大小,出现的频率居然几乎如出一辙,这不是造假是什么?”
眼下大汉为流水账,很是繁琐。
但是这种账目也是有好处的,就是造假很容易被看穿。
随着江衍的话音落下。
荀彧显然有些迷茫了。
他不由得拿起一本账簿翻阅起来。
呃……
果真如江衍所言!
再看一本!
又被说中!
第三本……
第四本……
……
这下子,荀彧的面色算是彻底拉下来了。
再也顾及不得其他,对着江衍很是郑重的躬拜一番后,直接带着下人拉着马车,直奔司农寺而去。
至于买粮?
呵呵!
没钱买个屁!
就算买回来,恐怕还得被那群蛀虫盘剥一番!
……
司农寺内。
荀彧看着身侧唯唯诺诺的大农丞,脸色阴沉,厉喝道:
“你去!”
“把累年的账簿都给本官拿出来!”
大农丞一愣。
瞥了眼荀彧阴沉的脸色后,也不敢多问,直接忙不迭的离去。
很快。
大汉累年的账簿便堆积在了荀彧面前。
饶是此刻,荀彧还抱着一丝的侥幸心理。
他颤颤巍巍的拿起一本,按照江衍给的办法,迅速翻阅起来。
这一天……
无休!
这一夜……
无眠!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
荀彧早已汗如雨下,手抖的越来越厉害。
满眼的挫败!
他想拿起身侧的茶碗,却不知道为何,愣是手抖到根本拿不起来。
猛地!
也不知荀彧哪来的力气,一下子便握住了茶碗!
哐当~~~
茶碗直接被荀彧摔出,摔的粉碎。
此刻的他,早已是目色狠厉,杀气腾腾,厉喝道:
“真当我荀文若只是一介书生?真当我荀文若提不起刀?”
“这群畜生!枉费我将他们视如己出啊!”
“竟然胆敢瞒着我为非作歹!”
“他们还当陛下的新朝还是前朝?蛀虫!一群败犬也!”